天宇开霁: 主臣之道此中求(愿效犬马之劳,结草衔环相...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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属下把杜小姐送来了……”
    话没说完,木门敞开,华瑶的嗓音清悦婉转:“兰泽,终于见到你了,快过来吧。”
    台阶上积了一滩雨水,杜兰泽提起裙摆,缓缓上行。
    石阶微滑,杜兰泽脚下站立不稳,华瑶立即扶了她一把。兰花般的清香盈袖满怀,华瑶恍神片刻,恰好碰到杜兰泽的腰侧。
    时值夏末初秋,杜兰泽的衣裳料子是苎麻织成的荣昌夏布,轻柔如绢纱,紧贴她的纤弱腰线。
    华瑶的手指擦过那一块衣料,隐约摸到了凹凸不平的蝴蝶状疤痕……这是贱籍女子的烙印残疤!华瑶清楚地记得那疤痕是什么样,因为她曾在自己生母的身上不止一次地见过。
    杜兰泽,出身贱籍吗?
    华瑶又惊又震,耳朵“嗡”了一瞬,唯恐旁人察觉她的神态,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,还对杜兰泽说:“小心。”
    杜兰泽依旧恭谨:“多谢殿下。”
    她屈膝行礼,芳姿韵秀,真乃大家风范。
    华瑶镇定如常:“免礼,请起。”她从杜兰泽手里接过卷宗,仔细翻阅。
    今天上午,杜兰泽去了大牢审讯囚犯,亲笔记下犯人的供词,据此画出一张地图。她还写了一篇基于大梁朝各部门法典的长文,针对岱州的地形地势、风貌民俗,阐明了诸多歼灭盗匪的计策,比如扼守关隘、防布哨道、官民纠举等等。
    杜兰泽的字体工整,颇有颜筋柳骨,文采斐然,深谙法令官规。整篇文章提纲挈领,分门别类,可谓是一目了然,井井有条。
    倘若今年的科举题目为“岱州剿捕盗匪之策”,杜兰泽必定能金榜题名。
    华瑶很难相信她出身贱籍。
    几年前,华瑶曾经教过齐风写字。齐风进宫之前,从没摸过笔杆,他错失了童子功,就再也不可能练出杜兰泽惯用的这般字体。
    华瑶心中百转千回,语调仍然四平八稳:“各位请落座吧。”
    议事厅的偏厅里有一张大圆桌,华瑶端坐于主位,众人围坐于桌边。华瑶轻轻地拍了一下手,她的侍女们从侧门进入,在每位宾客的面前摆出了一份荤素皆备的食盒。
    虽然华瑶不得圣宠,但她毕竟是公主,从小到大的吃穿用度无一不精。她的厨子也是从京城带来的。厨子在汤丰县就地取材,做了今天这顿午膳,包括清炖肥鸭、四喜饺子、牡丹酥、八珍糕等等宫廷佳肴,色香味俱全。
    杜兰泽正要谢恩,华瑶制止道:“我原先就想设宴款待诸位,无须多礼。”
    华瑶提起筷子,众人开始进膳。
    杜兰泽坐在华瑶的右侧,谢云潇坐在华瑶的左侧,这一文一武两位贤才的仪容都很好。他们用膳的时候,不言不语,坐姿端直,显然遵循了严苛的家风。
    谢云潇的父亲是镇国将军,而他的母亲来自簪缨世族,永州谢氏。谢云潇的舅父和姨母都是永州的清流名士。他的外祖父更是一位翰林学士,负责修治历朝历代的文史,深受当今圣上的器重。
    谢云潇的家世殷厚,父族母族皆是达官显贵。杜兰泽的言行举止并不逊色于他,那么,杜兰泽的身世又是怎样的呢?
    华瑶心不在焉地吃饭,有意无意地偷瞥杜兰泽。
    杜兰泽好像知道她正在窥探自己,眉眼间流露出清浅的笑意。
    恰在此时,谢云潇忽然说:“殿下。”
    华瑶转头看他:“嗯?”
    谢云潇道:“无事,您请慢用。”
    华瑶悄悄地问:“既然没事,为什么叫我?”
    谢云潇冠冕堂皇道:“感念殿下的一饭之恩。”
    华瑶对他十分大方:“等我去了凉州,我送你几个厨役,京城带来的。”
    然后,华瑶又扭过头,关怀起了杜兰泽:“兰泽,你勤勤恳恳,殚精竭虑,不仅审查了犯人,还记录了卷宗,你的辛苦,我都看在眼里。”
    杜兰泽也很会打官腔:“草民才疏技拙,若能为殿下分忧,便是不胜荣幸之至。”
    华瑶早就料到杜兰泽会这样回答。她趁机说:“饭后,你随我去议事厅,我们从长计议。”
    杜兰泽道:“谨遵殿下谕示。”
    言罢,杜兰泽握着筷子吃饭,细嚼慢咽,无声无息。餐盘里的种种精致美食,于她而言,似乎没有一丝半点的滋味。她吃得很慢,也很少。
    华瑶暗忖,难怪杜兰泽如此瘦弱。她全身上下几乎没长肉,原是因为她有些厌食。
    昨天夜里,华瑶搭着杜兰泽的手腕,摸到了她的脉象,脉息不畅,浮缓艰涩,大约是体虚气损之兆,必须仔仔细细地调理才行。
    华瑶恰巧也和柳平春一起吃过饭。柳平春与杜兰泽师出同门,正是一对师姐和师弟。然而,柳平春啃馒头都能啃得津津有味,远比杜兰泽好养得多。
    华瑶思考了一阵,又去看谢云潇——他不挑食,把饭菜都吃完了。
    凉州军规共有四十二条,其中第一条即为“一粥一饭,当思来处不易”。谢云潇作为镇国将军的儿子,自然谨守职分,遵循法规。他的那些同僚也都是勤俭节约的人。整张桌子上,只有杜兰泽的食盒里剩了一大半食物。
    杜兰泽过意不去。她委婉地表明,华瑶赏赐了她一日之食,听她那意思,恐怕要把这份午膳留到明天继续吃。
    华瑶拉起她的衣袖,小声说:“不,兰泽,你身子弱,应该吃新鲜的。从今往后,我会嘱咐厨役,按照你的食量与喜好,单独准备你的膳饮。此外,你可以与我同住一宅,每日辰时,我教你练武调息,强身健体。我略懂医术,身边也有太医院的大夫,一定能将你调养妥当。”
    谢云潇手劲一松,筷子掉在了桌上。
    杜兰泽恍然回神:“草民惶恐。”
    “不必惶恐,”华瑶低语道,“君子之交淡如水。”
    华瑶经常对杜兰泽说,君子之交淡如水,我视兰泽为良友。
    杜兰泽靠着椅背,手往上抬,轻按自己腰际的那一道残疤。往昔岁月仿佛一场洪水,挟裹着屈辱的记忆,向她奔涌袭来,她难以忍耐,却也忍了整整十年。
    *
    饭后,华瑶把谢云潇等人留在了议事厅。她给了谢云潇一堆卷宗、几张地图,供他详细审阅。而她自己带着杜兰泽去了内宅。
    还没走进内室,杜兰泽就说:“我原本打算,三日之后,向您请辞。”
    “我猜到了,”华瑶平静地说,“我甚至怀疑你故意让我碰到了那块疤。”
    华瑶坐在一张软榻上,亲手煮茶。
    京城的王公贵族多半精通茶道,“煮茶”常被称为“烹茗”,也被视为一桩风雅宜人的妙事。华瑶烹茗的器具皆由金玉特制,底部刻有“高阳”二字,仅供皇族专用。
    风炉烧开了一壶水,华瑶一边沏茶,一边感慨:“直到现在,我才明白,兰泽,你为什么会对我说,你不如柳平春。”
    杜兰泽毫无泄露身份的恐慌,不紧不慢地回应道:“依照大梁的律法,一日为贱籍,终身即贱民。草民本是无家可归的微贱之人……”
    “别这么讲,”华瑶递给她一杯茶,“这里没有别人,你不必再用谦辞和敬称。”
    杜兰泽却说:“殿下心怀仁义之道,我感激不尽。”
    华瑶有样学样:“杜小姐身负翰苑之才,我钦佩不已。”
    杜兰泽茶杯一晃,溅出几滴水,落在她的手背上。
    她还没开口,华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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