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甚尔的恋爱游戏: 19、三味线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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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于是地狱之中除了亡灵的哀嚎,就多了一些细碎的铃铛声。
    当明光院净安静下来的时候,地狱之中的气氛变得非常诡异,就好像在这一刹那,时间也凝固了一样。
    就在一目连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,不知道从何处传来了三味线的声音,那乐声诡异异常,弹奏乐曲的人不知道用的什么样的琴拨侍弄琴弦,于是三味线中传来的乐声明明只是简单的音符,却好像藏着极哀伤的意味来。
    明光院净在牢笼之中抬起头来,沉重的衣衫压得他没办法随意行动,于是他只能对着窗棂伸出手。
    乐声暂时停了下来。
    骨女抱着她的三味线,身体好像没有重量似的站在三途川的河面上,亡灵们畏惧地绕开了她。她好像很好奇似地敲了敲木屋外围的那些铃铛。
    骨女听到了铃铛的响声,无奈地摊手道:“饶了我吧,这样的铃铛声,我可听烦了。”
    她看到从窗棂之中伸出的那只手,于是骨女将手中拨动三味线琴弦用的拨片,放在了明光院净的手中。
    和拨片一起交给他的,还有一把三味线。
    拨片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,通体莹白,在地狱之中散发着不详的红光。而三味线的样子就更加诡异了,三味线的琴身也是和拨片一样的白色,琴身上蒙着的不知是什么皮,白色之中隐约透露出一点血腥。
    骨女说:“要不要试着演奏看看?这个是很珍贵的东西哦。”
    明光院净用琴拨稍微拨动了一下琴弦,于是三味线就发出了悠长的声音。可是原本应该清越的声音,不知为何却带上了些许血腥味。
    明光院净试探地拨动琴弦的时候,骨女就站在一边说些闲话。
    骨女说:“生前我也曾演奏过珍贵的三味线,那是用整张猫皮蒙在琴箱上做出的。更珍贵的宝物,在殿下们的宝物殿里也有呢。”
    明光院净手一抖,拨片掉在了身侧,三味线发出“嗡”一声杂音,他默不作声,却再不敢看那三味线了。
    本来他是想直接扔掉三味线的,但他犹豫了片刻,最后只是安稳地将手中的乐器放在了一边。
    明摆着就是被吓到了。
    骨女恍若未闻一样,她继续说:“那时的殿下们听闻猫皮蒙的琴箱,会令三味线中带着猫的野兽之气,于是殿下们就用人皮蒙了三味线。”
    明光院净看了一眼身边的琴拨,又看了一眼三味线。
    纯白的拨片怎么看怎么像骨头做的,而三味线的琴箱上蒙着的皮子,看起来也可疑得很。
    幽灵少年原本就惨白的肤色,这下变得更加苍白了。他皱眉,又是惧怕而不愿触碰,又是怜悯着被做成三味线的人和猫,一时之间,他的眉宇满是忧虑。
    骨女再也没法忍耐了,她看着面前的少年,放声大笑了起来。
    可是没笑几声,她又忍不住想摸摸面前的人。
    明光院净总算是意识到自己被戏弄了,他隔着屋的窗户望向骨女,好歹算是见过几次了,他也不至于怕生得厉害。
    可到底还是不如对其他人熟悉。
    于是明光院净那点点对陌生人的疏离又冒出了端倪来。他抬头望着面前的人,说话也不太连连贯了:“说谎会……吞千针。”
    在地狱之中,也算是非常厉害的诅咒了。
    只是明光院净并没有将这些诅咒付诸于行动的意思。他说完这句话之后,就说不出别的了,只是盯着身边的三味线发呆。
    骨女兴致勃勃地在他的身边说:“我才没有说谎呢,这些都是真的哦。你不觉得三味线这种东西,发出来的声音像是哀嚎一样吗?”
    明光院净总算是听出了骨女只是在逗他。
    于是,他又有了些勇气,明光院净捡起琴拨,伸手在琴弦上拨动了一下。
    ——铮鸣声响彻在地狱之中,三途川的亡灵们在听到这个响声之后四散逃开,就连地狱深处的殿下们听到了这个声音,也皱了一下眉。
    明光院净看着自己手中的乐器,只见三味线的琴弦已然彻底崩断,和琴身一样莹白的琴弦,此刻从中间断开,首尾蜷曲在一起,缠绕成了一团。
    明光院净慌乱地抱着三味线,试图修好。可是当他的手指刚刚触碰到三味线的时候,就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,他微微睁大了眼睛,难以置信地回头看着窗外的骨女。
    骨女假装什么也不知道,她故意说:“你这个小坏蛋,我明明找来了三味线给你解闷,你却不领情,弄坏了珍贵的乐器!”
    骨女的声音不算小,她的抱怨声在此刻寂静的地狱之中传得很远,三途川之中的亡灵们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看着骨女。
    骨女恶声恶气对他们说:“少来烦我,三味线被弄坏了,我正在气头上呢。”
    于是亡灵们又沉入了三途川之中。
    明光院净将要已然损坏的乐器从窗户中递了过去,他不小心碰到了那些铃铛,于是金色的铃铛燃烧着灼伤了他的皮肤,那双纤细苍白的手,也多了一丝焦黑的痕迹。
    骨女冷冷道:“这种已经坏掉的东西,你还拿过来还给我做什么?”
    明光院净抬头,他抬起手的时候,瘦弱的手臂从层叠的衣袖中伸出,几乎要被厚重的衣料压垮。如囚鸟般不得自由的方寸之间,漂亮少年眼带期待地望着面前的人。
    他眼中的情感强烈到与地狱格格不入,却又偏执得比地狱中任何一人都更加不知悔改。
    骨女故作凶狠的话也说不下去了,她最后一句狠话也变得平平淡淡了:“这种垃圾,我等下就拿去丢掉。”
    她接过了三味线。
    在三味线被交到骨女手中的时候,少年终于像是不堪忍受一样,安安静静伏在了地板上,他眼睛闭起,衣摆凌乱,如沉睡般不做声了。
    关于他的惩罚不知会持续到什么时候。只不过在地狱之中,时间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,所以在短时间之内,明光院净是无法踏出这牢笼的。
    骨女抱着三味线,她攥紧了拳头,又抱着三味线,急急奔向人间。三味线之中咒力流转,这一点点咒力为她遮掩了片刻的踪迹。
    在片刻之后,骨女将怀中的三味线丢向人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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