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甚尔的恋爱游戏: 21、三味线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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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纯白的三味线静静的躺在窗台上,映照着月辉而愈显贵重。但是这样华丽的三味线却无法引起乙骨忧太的雀跃,他望着窗台上的乐器,只觉得背后一阵阵发凉。
    那是白天他在学校里见过的三味线。
    于是乙骨忧太走上前去,他小心翼翼地捡起了三味线,只见三味线一色纯白,可是在原本应该是琴弦的位置上,却只残存了绷断的半截丝线。
    乙骨犹太喃喃自语道:“真是可惜,如果琴弦没有崩断的话,这应该是很珍贵的乐器才对。”
    然而在乙骨犹太说出这句话之后,他却像是触电般,收回了捧着三味线的手——未经思考而上前来触碰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,简直像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情。
    于是乙骨犹太看着三味线时,目光里就多了一些畏惧。他找了不用的床单,用床单将三味线整个包裹起来,趁着夜色扔到了垃圾处理点中。
    等到他做完这些回到家中之后,乙骨忧太总算是松了口气。
    那种诡异的东西留在家中,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。
    他稍微喝了点水,然而就在他回到房间里,打算再睡上一觉的时候,乙骨忧太不经意地回头,却看到在半开着的窗台上,刚才那个三味线又出现在了他的窗边。
    这三味线映照着月光,诡异无比。
    ——乙骨忧太明明记得自己已经把这个东西丢掉了的。
    然而就在乙骨忧太感到恐惧的时候,咒灵出现在了他的身边。里香警惕地看着三味线,喉咙里溢出了孩子气的呢喃:“保护,忧太……”
    里香虽然已经沦为了咒灵,可是她仍然具备着基本的沟通能力,甚至在乙骨忧太感到恐惧的时候,她会主动出现,保护着他。
    现在也不例外。
    在这一夜里,乙骨忧太尝试了很多遍,他将这把三味线丢到了不同的地方,甚至尝试过用各种方法来破坏三味线,可是没有能够成功。
    无论他将三味线丢在什么地方,这把乐器最终都会回到他的身边。他也没有办法破坏这把乐器,火烧也好,刀砍也好,这些方法统统没办法奏效。
    乙骨忧太只能将三味线放在了窗台上,远远地看着,并不敢靠近。
    他这一夜里折腾得太多。因为实在很担心这把来历不明的三味线,乙骨忧太本来是打算不睡觉的,可他到底还是年纪小,熬不住,加上还有咒灵里香留在他身边。
    于是乙骨忧太在昏沉沉之中,又睡了过去。
    他睡得并不算安稳。
    黑沉沉的梦境还在继续,乙骨犹太发现自己来到了刚才梦见过的那个医院。他很快意识到,现在自己正在做的梦,是刚才那个梦的延续。
    于是他飞快地按照记忆,跑到了那个病房前。
    乙骨忧太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窗,他看到了陌生的少年正坐在窗前,一动不动,像是一尊雕塑。
    这一次乙骨忧太稍微留了点心眼,他在病房的门上上下打量了一下,果然发现了病房门口小小的卡片——那上面记载着患者的信息。
    白色的小卡片上写着少年的名字。
    原来他叫明光院净啊。
    忽然之间,乙骨忧太就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,他猛地朝着医生办公室的方向跑去——虽然说这里是梦境,可是这个梦境真实的可怕,就好像现在发生的一切,都切实存在过一样。
    医生办公室里果然也没有其他人在。
    乙骨犹太打开电脑,他不太熟练地伸出一根手指敲击着键盘,中间打错了好几次,最后才成功在电脑系统中输入了明光院净这个名字。
    电脑缓慢运作着,片刻之后,关于他的信息显示了出来。
    明光院净曾经是个职业游戏玩家,在游戏爱好者中,稍微有点名气。因为这个缘故,所以在这份档案之中也提到了这一点。
    明光院净入院是三个月之前的事情了,刚入院的时候,他精神还算不错,医生的处方上,药物的种类也不算多,医生甚至为他估算出了出院的时间。
    可是长长一串资料暗示了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。
    档案的中间一部分,乙骨犹太已经完全看不明白了,那全是密密麻麻的医学术语,光是药物清单就有好长一串。
    可是这些药物清单到最后,却又变得简短了。
    原因很简单,此刻对于这个少年来说,人类的医学技术已经无法拯救他了,继续给他这样繁多的药物,对他的病情也丝毫没有帮助,只会令他徒增痛苦罢了。
    乙骨忧太看完了这些资料,他又返回到了病房门前。
    尽管这是在梦中,可是乙骨忧太犹豫了片刻,到底还是没有直接走进病房里,反而先敲了敲门。
    所以为什么在自己的梦里要敲门啊。
    乙骨忧太这样想着。
    可就在这个时候,他却听到了少年的声音。那声音比他听过的任何声音都更加惹人怜爱,是夕阳坠落撒下的一片余晖揉散了,酝酿过春秋冬夏,最后才会有的柔软。
    “请进。”
    乙骨忧太没有想到自己能够得到回应。他手足无措地走进病房中,正巧看到了少年的脸。
    这原本应当是一张漂亮到令人移不开眼睛都面容,每一寸皮肤都是神明悉心雕刻是最高杰作。可如今,这张脸满是病容,憔悴到下一秒就会消散。
    乙骨忧太下意识地想到了自己在档案中见到的那些信息。
    这样想也许太过于冷酷了,甚至冷酷到了有些不近人情的程度。寻常人绝对无法将这些话说出口,最多只会在心中哀叹一句而已。
    可到底他们心中还是清楚的,救无可救,说的正是这种情况。稍微粗俗一点的说法就是,他快死了。
    在人将死之前,身上往往会慢慢被死气所侵染。乍一眼望去,分不清幽冥与人世。
    乙骨忧太手足无措,他小声说:“初次见面,我的名字是乙骨犹太。”
    在乙骨犹太说完这句话的时候,他没忍住,有多看了面前的少年一眼。
    ——面前这个叫明光院净的人,大约活不了多少久了。
    可他身上浸润出来的死气,在稍微显露出一星半点的时候,却让这少年身上零星的生机成为了死气的点缀,如幽冥之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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