芳心难掳: 第九章 水下渡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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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爹爹,那长庚星所在的地方是何处?”
    “是战乱和贫瘠,是破败和落后,良儿,这长庚星位处西方,是不幸的象征,可当夜幕消沉,东方启明星再临,这才是我们脚下的故乡。”
    小时候温良不懂这句话的意思,可是随着年岁沉淀他便明白了,长庚星和启明星就如太阳那样,随着时间对换位置,一东一西看似毫无关联,实则都是一体,无法分割。
    这个梦来得恍惚,倒把温良昏迷的神智吊了几分,周围陌生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。
    “直接把他炸死不好吗?何故带在身边,万一追兵寻来了怎么办。”
    “你懂什么?我将他和金银财宝一并掳走,看上去就像是劫财那样,这样才不会惹皇帝怀疑。”
    “那你打算怎么解决他。”
    “出了京州找条河丢了便是,我们已经跑了两天了,等皇城的人找到他的时候,人是死在天州的,便与我们没有关系了!”
    “就怕夜长梦多啊……”
    温良没敢睁眼,这些话倒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。
    这些人,是来杀他的。
    可温良不明白,家中势力早就瓦解,自己更是要离开大齐,有什么必要非死不可?从二人对话来看,这件事与皇帝无关。
    温良的心陡然一紧,敢公然与皇帝作对,这些人的势力怕是远比自己想的更可怖。
    他不得不继续装作昏迷,但两日来未服用药物,他感觉到自己的听觉因为砒霜的余毒变得有些迟钝,除了能分别字句之外竟分不清两人的音色。
    就算他们不杀了温良,断了药的他也活不了几日。
    “狗皇帝节节败退,大齐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辱,竟然要个男人去和亲。”两人的对话突然变得凶厉起来。
    另一人叹了一口气:“温二公子,莫怪我等狠心,我们也是给你个痛快。自是无情帝王家,一代老臣囚于天牢,膝下子嗣却要遭此劫难,不妨就折在和亲路上,保你君子之身。”
    一番对将死之人的感慨,却让温良胸口有些许暖意,这世上还有人惦着温家的好,念着他的君子仕则。
    不过,他不能死,至少不能死在这里。
    温良反手摸到了束住自己手腕的绳结,借用背靠暗处的死角用自己的指尖不断摩挲,试图将结松动。
    “这都是命,有什么好多同情的,要我说这小子命不错了,到现在还晕着,等明天天亮我们往河里一丢,他便解脱了,一点痛苦都没有。”
    温良听不出二人的音色和年纪,但还是能辩到两人的语调,其中一人粗莽,另一人内敛,明明是性格迥异的人士却偏偏协力合作要致自己于死地。
    但往好的方面想,至少他们没有立刻用刀结果他,否则温良便真的连一线生机都不剩了。
    “祝大人,过来搭把手!”粗莽那人吆喝一声。
    温良感觉到有麻绳绕着自己的脚踝好几圈,他微微睁眼,露出一条缝,借着外头的月光瞧见了二人正往他的脚上绑岩石!
    他不敢动,连大气都不敢喘,生怕两人发现他是假晕,立马给他一刀。
    可是这么任人摆布也不是办法,大石一旦挂上,这落入长河便真的必死无疑。
    他心生一计,趁着两人拖拽自己的脚踝,被绑在身后的手则可以趁乱做出较大的动作,他借着两人翻到自己的动作,顺势滚到小案台,而他用力将自己的手肘向上抬,终于够到了案台上削梨的一寸小刀,再紧紧攥在手中,锋利的刀刃在马车颠簸中刺破了他的掌心,可是他不能松手,因为这疼痛是换回性命唯一的可能。
    车轮滚动的尘烟渐渐消散,马车在一处断崖处驶停,悬月透着苍白的光,昭示悲凉的命运。
    粗莽那人指着眼前高六七丈的断崖,以及潺潺流水声下的瀑布,溅射出的水光冰冷漂浮:“就这吧,你们俩过来,把人丢下去。”
    温良听觉有所迟钝,只听到水声却没听出是瀑布断层的声响,只想着落水一刹那隔断脚踝的绳子,再借着夜色深沉藏匿于礁石浅滩,便是活下去的机会!
    温良被两侍卫扛上了肩,肋骨抵着对方宽厚的肩,温良只觉被硌得想吐,尤其身上还有砒霜余毒,侍卫每行一步他的眉头便紧锁一分,只是垂着的面目被挡了个掩饰未叫人发现。
    侍卫走到崖边,没有半分犹豫,一人拖着巨石,一人架起温良,倏地便把人抛了下去。
    温良的身子没了依托,浑身打着寒颤,而微微睁眼的他更是被眼前的一幕吓到脸色全无。
    ——是瀑布!
    下面是条大河,自己的身体加上这石块,光丢下去的重量就够他沉底了。
    崖边古树站着食腐的乌鸦,漆黑诡异的双目紧盯着从高处坠落的温良,好似一顿美餐将要在晨曦前露出水面。
    猩红的血气从温良的口角溢出,伴随着的是冷到透骨的冰水瞬间包围了温良,而他却不断往水底下沉。
    可温良捱住了高坠的疼痛,也屏住了胸口喷涌的毒血,他凝息沉丹,迅速将自己的身子蜷缩在一起。
    刀刃刺破的血花早就被水冲刷干净,温良的动作因为双手被捆而寄不利索,可他仍需要忍着毒发的呛气拼命对着脚踝处用了剐削,直至牵着大石块的绳索被他隔断。
    然而瀑布冲击带起的水流让温良的平衡都把持不了,大石块继续把他往水底拖,他挥舞了数次小刀,却还没割破一半。
    而他胸腔里灼伤般地疼痛,和因为水冷而逐渐麻痹的身躯,让他的动作再一次迟缓下来。
    “咳!”
    终于还是没有忍住,水下令人恐惧的宁静吞噬了温良破口而出的黑血,而他憋的长气也被打断,水流无情地冲向他的气管,试图把空气全部抽取。
    ……好难受。
    身体好冷,心脏好疼。
    而温良…喘不上气了。
    他的身体渐渐因为缺失氧气而展开悬浮,他望着水面上唯一的光亮,好似自己一生的坚持都像那遥远的月光一样,再也无法触碰。
    他的双手被绑在身后,连探向那虚无的月光都做不到。
    所谓的求生欲和对家族的守护之心,在现实面前如同蜉蝣撼树。
    手中的刀片随着血花的弥漫也悄悄坠落。
    月的另一天是故乡,而温良,回不去了。
    绝望如同水底深渊,拉扯着温良残存的意识,而那唯一的光亮却越来越远。
    视线彻底消失前,温良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,一个极速接近的身影来到自己面前,随着腰间酥麻的拥揽,一张英俊的脸紧贴自己的面目。
    温良只能记得那人眼中的湛蓝比月光还要明亮。
    而自己胸腔的窒息感也渐渐消失……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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