缚鲛妻: 20、第 20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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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朝露迎着初升的红日滴落,一夜安眠。溥渊今日意外起晚了时辰,往时天不亮就出了宗苑,而此刻尚有几分余梦残存感。
    忠心的小仆端着水侯在门外,疑惑的等待中,过了半个时辰才听到宗长出声让他进去。
    一股浓郁靡香扑面而来,昭示着当夜有何等温香柔软。刘松子揉了搜发痒发热的鼻尖,不敢看,不敢乱看。
    将伺候宗长洗漱的用具都轻手放好后,低着头等宗长洗漱干净,才迈着略微匆忙的小碎步又端着水离开。
    他步履匆忙,险些撞上迎面走来的李管事。
    管事板着严肃的脸:“仆没仆样,毛手毛脚。”
    刘松子哎了一声,走一步又回头:“管事,我劝您还是等一刻钟再进去。”
    李管事:“为何。”
    刘松子嘟囔:“里头香的很,我还不是为您着想,担心你这壮年之躯顶不住。”
    李管事眼皮一抽:“……”
    刘松子认真道:“您不信那就立刻进去吧。”
    小仆放完话就溜,李管事走到门外,敲了门,又等片刻才入内。
    房内隐隐才残留着一股类似麝香的气味,溥渊站在窗旁,见李管事进来,交给他两张纸条,李管事拿了纸条就走。
    破开枝头的秋日褪去清晨的寒爽,一点一点暖了起来。小鲛睡眼迷蒙的跟在宗长身后,吃完早饭便要出发,去往北面海地。
    北面海地是曲黎族地界内最偏远的地方,乘架马车过去都至少需要两个时辰。
    刘松子扶着小鲛坐上马车,鲛人和宗长对视一眼,车厢微微晃动,听刘松子在车外道:“公子坐稳,启程了。”
    车厢内的空间足够两个人对坐,小鲛却要朝溥渊身边的位置挤,他上下打量,脑袋都快磕上溥渊胸前了。
    溥渊带着他的肩膀往后微微拉开:“在找什么。”
    小鲛问:“我做的药囊带了吗?”
    溥渊从衣内取出一个做工粗糙的药囊,小鲛伸手触碰,摸到药囊留着对方的体温,不由微微翘起唇角,找了个位置躺下后自己玩了。
    两个时辰的路途乏闷,小鲛靠在车厢内睡得摇摇欲坠,中途溥渊伸手托了鲛人几次,最后坐到他一侧挡着,闭目养神。
    进入北面海地后马车驾驶的速度便慢了下来,车夫持着缰绳小心绕过纷纷拥挤过来的人群,刘松子嘴上喊叫着“让一让让一让”,却见往马车方向围堵来的人越来越多,这些人衣衫褴褛,面上挂满尘土,瘦骨嶙峋,看起来像避难的灾民。
    果不其然,挡在马车前的人群纷纷包围着马车下跪,祈求他们施舍些粮食和水,马车寸步难行。
    刘松子道:“宗长,外头出事了。”
    溥渊掀开车帘,深黑的眼眸望着车外匍匐一片乌泱泱的人头,长眉轻皱。
    前几日就收到北地村长传到宗苑的密卷,北方今年起了旱灾,许多灾民纷纷南下,北面海地近些日子就陆续接近了些许灾民,没想到短短几日,便往此地涌出如此多的灾民。
    小鲛被车外的动静惊扰而醒,探出脑袋从溥渊的肩后向外望去,密集的人头使得鲛人惊叹:“好多人……”
    溥渊吩咐刘松子和车夫将车上能发放的粮食和水都送出去,受了恩惠的灾民再次纷纷叩头,嘴里大喊神仙济世,老的让小的和喝水吃粮,小的一边擦泪一边狼吞虎咽。
    刘松子再次发挥他的大嗓门叫大家不用拥挤,前方全被灾民围了个水泄不通,无法将马车驾驶进去。
    溥渊看了眼鲛人:“下车步行。”
    小鲛看到宗长下了车,自己便也跟上,正要往下跳,对方的掌心已经伸到他面前。
    彼此眸光微微碰了碰,小鲛自然笑眯眯地握着宗长的手借力稳稳当当的下了马车,他走得没对方快,溥渊放慢些许速度。
    车下的人纷纷望着他们,目光里充满惊艳和敬畏,未敢进行阻拦。小鲛任由宗长牵着衣袖往前,前头的灾民听到有人发放粮食,老的拖着小的一路挤在人群中跑,有人绊了小鲛一脚,溥渊截着他的衣袖扶稳。
    小鲛回头,绊到他的人是个小孩,脑袋像个萝卜头似的,也因身子太瘦太薄,才显得脑袋如此的大,一双黑不溜秋的眼睛包含了一点惊吓,望着小鲛一时没出声。
    小鲛和小孩对了个目光,见小孩似乎很怕自己,抿嘴笑着,拿出来时刘松子给他带的糖葫芦,剥去纸衣,走到小孩面前递给他。
    小孩迟疑,红润油亮的糖葫芦便又往前递了递,两只黑色瘦小的手接过糖果棍。
    “多、多谢神仙……”
    话音刚落,小孩咬着一大颗红艳艳的糖葫芦大口吞嚼,嚼着嚼着,另外一只手揉弄湿润的眼睛,将他自己揉成了一张黑脸。
    前去讨食的老人发现孩子没跟上,逆着人潮艰难回来寻人,小孩回头叫了一声,他自己吃了两颗糖葫芦,剩下的全部递给老人。
    老人拉起小孩跪下:“多谢恩公,谢过恩公……”
    溥渊叫他们起来,揽着小鲛的肩带他往村口大门的方向走。
    小鲛回头,依稀还能看到老人给小孩喂糖葫芦,一口一个,吃了四个继续用糖纸将糖葫芦小心翼翼包好,收进衣内。
    小鲛不解:“为什么。”在他身边此刻还有许多面黄肌瘦的人,跟他在宗苑里见到的人都不同,还有的躺在路边已经不动了,是死是活也不知。
    他轻扯着溥渊的衣摆:“阿渊,为什么?”
    溥渊开口:“北方闹旱,听闻已有半年。许多农民颗粒无收,税收不减,他们只能一路往南躲避。”
    小鲛望着天:“不下雨吗。”
    他指了指路边躺下的人:“他们怎么了?”
    溥渊:“兴许死了。”
    小鲛:“死?”
    “什么叫死?”
    溥渊:“万物生长,落叶归根。”
    两人走到村口外,村长带着人连忙上前相迎。
    年过五旬的村长鞠了一礼,开门见山道:“宗长,村内粮食不足,无法再接纳外来的灾民。”
    溥渊步入村内,望着靠在路口两边墙面坐睡的人,问道:“村内如今接济了多少人。”
    村长如实回答:“按宗长吩咐,截至今日,村内共有外来灾民二百四十三人,以每户为计,家中皆有一人以上的年轻壮丁。”
    溥渊翻着手上的人口往来簿:“每户给他们留下三日水粮,让村内医馆免费施药救治,有人愿意留下,便好好安置,若不愿留的,再给他们送上三日水粮让他们离村。”
    一顿,又道:“带人每日去村外巡视,若有灾民遗体落下,全部统一处理,做好清瘟防疫准备,不可轻怠。”
    每逢天灾,过后都会带来大小疫情,如果防疫疏漏又遇上传染极强的疫病,对整个村子都是极大的威胁甚至毁灭。
    溥渊还有许多地需要巡走,他看着一直攥着自己衣摆的鲛人,吩咐跟上来的刘松子带他找出地方休息。
    小鲛攥紧衣衫:“我不能去吗?”
    溥渊道:“虽有马匹,可村中山路崎岖,很多时候都需步行,你跟着不方便。”
    小鲛还要再说,目光却被宗长那双黑不见底的眼眸吸了进去。
    他点头,直到溥渊骑着村上送来的马离开,才问刘松子:“阿渊何时回来。”
    刘松子叹道:“兴许傍晚。”
    傍晚之后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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