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管,神经病也要睡觉觉: 3、第3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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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——《入睡的必要条件》
    -
    江眠问:“谁?”
    “霍三少。”团长叹气道,“吃饭的时候你不在,他好像很生气,饭吃了一半就走了。我刚刚过来的时候,在楼下看见了他的车,怕他来找你。”
    江眠哦了声,说:“我去找板砖。”
    团长瞪大眼:“?你想干什么!”
    “找板砖。”江眠说,“刚刚睡觉用的板砖不见了。”
    听见不是去拍霍三少,团长放松下来。
    团里都知道江眠睡觉的癖好,喜欢装植物,还喜欢捧来一把泥土什么的,团长对此早已习惯,见怪不怪。
    “录完再找。马上轮到咱们录制了。”团长看看时间,说,“过来,我再给你们对一遍流程。”
    江眠只得作罢。
    戏曲单元一共十八分钟,是好几个剧种的串烧。
    春天里剧团,也就是江眠所在的剧团,负责越调。今晚表演的是越调《收姜维》里面的一个名段《三传令》,时长五分钟。
    演唱的蒋老板和其他演员都已经穿好戏服化好了妆发,伴奏乐队也已经就位。
    一切准备就绪,只等正式录制。
    目前为止,省电视台的中秋晚会是剧团参与的最大一次演出。
    曾有段时间,剧团什么活都接,农村过白事请唱大戏的,剧团也去。其实这种还好,起码戏台下面有人听,农村的老人们是忠实的听众。
    更多时候是台上热热闹闹,台下的观众稀稀拉拉,甚至没有一个听众,他们依旧认认真真从头表演到结束,从不敷衍。
    唱戏有个不成文的规矩,戏一旦开场便不能停,源于一个民间传说“八方听客,一方凡人,七方鬼神”。
    剧团倒也不是迷信,而是身为戏曲人,不能丢戏曲的脸。
    “虽然这是省电视台的中秋晚会,面向全省人民甚至是全国全球的演出,大家不用过度紧张,保持适当紧张,平时怎样现在还怎样。下午彩排的时候状态就挺好,完全没有问题。”团长笑呵呵地活跃着气氛。
    “滋滋——”
    江眠发出一声响亮的,吸奶茶的声音。
    “江眠,都什么时候了,你——”团长看了她一眼,摆手说,“算了,反正紧张的人肯定不会是你。”
    江眠抱着奶茶坐在高脚凳上,两条小腿耷拉下来,一晃一晃的,完全在状况外。团长讲话,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,一门心思想着找功夫熊猫要回板砖。
    团长倒也不担心她的状态会影响乐队伴奏,江眠拉二胡很有灵性。
    说句不好听的,自从她变得神经兮兮后,二胡拉得更加灵了。
    她保持这种状态,挺好。
    鼓手这时说:“我们伴奏乐队在幕布后面,观众看不到,和平时没两样。”
    “我们台上的也没什么可紧张的,以前在灵棚不照常表演?”
    “提起灵棚,就你蹦跶得最欢,在棺材板前耍大刀。”
    “你不也跳跟头?”
    一时间把大家的回忆拉到过去,紧张气氛消退不少。
    -
    舞台就位,进入正式录制。
    中秋晚会的录制,台下观众座无虚席。
    越调《三传令》奏乐声起。
    霍承司坐在观众席最不起眼的一个角落。他的位置看不全舞台,但是正好和舞台右侧的红色幕布成对角线。
    伴奏乐队就在红色幕布的后面。
    演播厅的灯光在金丝边眼镜上折射出冰冷的光。
    霍承司翘着二郎腿闲闲坐着,左手搭在扶手座椅上,手指跟着舞台上的鼓点节奏一起敲击。
    舞台上的蒋老板唱:“这是姜维的狼牙箭,射伤他城头将一员。那姜维三更时必然往回返……”
    霍承司的手指敲击频率越来越快。
    蒋老板唱道:“姜维若与你排开战。”
    霍承司左手猛地停滞。
    蒋老板接着唱:“只许你败,不许你胜。”
    霍承司突然曲起食指,直直弹向舞台右侧的红色幕布。
    幕布后。
    江眠正拉着二胡,没来由地感觉面门一凉,像是有只毒蛇吐出长长的信子,在她面门上舔了过去。
    但她技术过稳,一瞬而逝的冰冷并没有影响到她伴奏。
    录制顺利结束,导演十分满意,一遍过。接下来录制黄梅戏片段,没他们什么事,团长招呼大家收拾东西离场。
    忙碌了一天,大家都很累,刚上了台的演员们去后台卸妆换衣服,伴奏乐队搬着乐器先行离开。
    江眠空腹喝了奶茶肚子不舒服,把二胡交给一个武生,让他帮忙带到后台。她先去了一趟洗手间,等她从洗手间出来去到后台,二胡却不见了,也找不到托付的那个武生。
    休息室乱哄哄的,嘈杂中,不知是谁向她指了指错对门的一间休息室,说:“你去那里找找看。”
    门虚掩着,江眠推门进去。
    里面传来黏黏糊糊的声音,似是一男一女在调情。
    这间休息室只开了一盏地灯,光线不是很足,江眠一眼看到昏暗光线里的一道银线,正是根二胡弦。
    然后她看到二胡旁边两个模糊的身影。
    女孩的戏服半脱未脱,脸上涂满的油彩还没有卸掉,一副娇憨模样。
    男人吊儿郎当地哄着女孩给他唱《思凡》。
    女孩一开腔,江眠立马听出来这是黄梅戏剧种。
    《思凡》是一折戏曲名剧,讲的是小尼姑逃下山的故事。女孩腔调嗔俏,身姿曼妙,颇有少女之态,是个娇俏的小尼姑。
    “不是这段。”男人打断她,调笑着兀自哼唱,“削发为尼后取名为金莲……说时迟那时快和方丈见了面,男未婚女未嫁是无法无天。”
    一首《思凡》,流氓气息被他拿捏得很好,骚的不行。
    江眠却是听出来,男人是霍承司。
    他唱的《思凡》不是戏曲,而是一首同名民谣。歌词非常污,让他哼出了一种小清新的味道。
    “小尼姑”脸上厚厚的油彩掩盖住所有情绪,江眠也没什么情绪,她只想赶紧拿走二胡然后去找板砖。
    “小尼姑”看见了江眠,哎了声。
    霍承司把小尼姑堵在桌角,背对着江眠哼歌,看见小尼姑惊慌的眼神,他也没有什么变化,依旧轻笑地对着小尼姑的脸哼唱。
    他搭在桌上的手指按着二胡的一根弦,只是按着,没有拨动。
    “夜已深山中都是豺狼和虎豹,为辟邪贫僧今晚就给你把经念。”
    他哼唱到这里时,按在二胡弦上的手指弓起来,似是要拨弦。
    江眠近前,先他一步伸手捞出二胡,脑袋一歪,干脆利落地拉了下弦。
    “呲呲——”
    蜿蜒清脆的一声。
    她用二胡拉出了裤子拉拉链的声效,非常逼真。
    这一声,比霍承司唱污词还要流氓。
    霍承司:“……”
    小尼姑:“?!”
    江眠当他们不存在,坦坦荡荡拎着二胡走了。
    “莫名其妙。”小尼姑看着她的背影,说,“神经病吧。”
    霍承司却翘起唇角,很愉悦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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