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陵有个小舅舅: 3、寒星磊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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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烟雨笑了笑,“我叫盛烟雨,我娘亲是二房的四姑奶奶。”
    冯莲动只得十四岁,是个直爽的脾气,问话问的有些冒失,“姑奶奶?是回来省亲的么?从前倒不曾见过你。”她有些艳羡地望住了烟雨的眉眼,“你生的真美,便是西府的瑁姐姐,都不及你三分。”
    烟雨并不知道瑁姐姐是谁,却觉得此话十分不妥,正待摇头时,却听身侧的姑娘冷哼了一声,冷冷道:“你的裙角挂了泥,莫不是走路来的?”
    烟雨嗯了一声,并不遮掩,“山路泥泞,倒叫诸位笑话了。”
    那姑娘却并不理会烟雨的回话,只自顾自地岔开了话题,向着冯莲动道,“瑁姐姐是何等人才,竟被你拿来说嘴。西府宁舅舅瑶阶玉树,他的侄女儿必美不盛收,我倒觉得这位妹妹的美貌,不及瑁姐姐三分。”
    烟雨不想继续这个话题,听她说完,点了点头,“我不通文墨,这便逊上几分。自然是瑁姐姐更美。”
    那冷言冷语的小姑娘唤做桂玉枝,此时听烟雨服软,面上就少了几分嫉色。
    “说起那一位宁舅舅,你们可曾见过?”
    桌上几位姑娘都竖起耳朵听,冯莲动眨了眨眼睛,道,“你还敢称呼她一句宁舅舅呢?我连看他一眼都不敢。”她回忆起前事来,“今年元日时,我远远地看见过一回,只觉得呼吸不畅——世上怎生有这样好看的人啊。”
    几位表姑娘都随声附和,桂玉枝不免心生向往,“我也只敢背地里叫他一声小舅舅——听说他今年二十有二了,如何还不婚配呢?”
    烟雨斜对面唤做琼华的姑娘接口道,“且不说有没有同他相配的,只说他如今二十二岁便入了阁,说不得是醉心政务呢?”
    那冯莲动便悄声说起来,“瞧见上首那位程小姐了么?她的父亲叫做盛实庭,从前仗着程阁老的势,二十五岁时便入了阁,如今已是内阁次辅,听闻宁舅舅同他不对付,暗涌流动。”
    烟雨听到那次辅叫做盛实庭,便竖起了耳朵,默默听了之后,不免有些伤心。
    父母双亡那年她虽才五岁,却牢牢记得父亲名叫盛怀信,娘亲唤做严猗猗。
    她垂眸,略略有些愁思,身边忽有清雅的女声唤了她一声表姑娘。
    烟雨微微侧目,身旁正站着方才接引她同娘亲的侍女,见烟雨回头,便轻声道:“四姑奶奶吃了几杯酒,这会子有些醉了,命奴婢来接您过去探看。”
    烟雨不疑有他,站起身同几位姐妹道了一声再会,便携着青缇慢慢儿往花园里去了。
    只是穿过了好几道月亮门,却并不见亭台楼阁,只有假山静水。
    烟雨有些纳罕,心中升腾起了一些不安。
    再回头,却不见了青缇的身影,烟雨有些害怕,倒退了几步,却有一只手轻轻扶住了她的肩膀,一声烟雨表妹,唤的烟雨浑身冰冷,下意识地挣开了,果是顾珙。
    顾珙害了相思病,今晚吃了点酒就孟浪了,买通了那侍女,叫人把她身边的丫头捂了嘴拽走了,单留她一人。
    烟雨不动声色地向后退,“我的丫头呢,快把她放了。”
    顾珙觉得很委屈,甚至落下了泪,“……烟雨表妹,我想你想的好苦,还请你垂怜——”
    他说着,双膝竟弯了下来,跪在了烟雨身前,“我知道蘅二婶娘找你娘亲何事,有人见了妹妹的样子,向二婶娘开了口——与其给那人做妾,不如跟我。烟雨表妹,我是你的表哥啊……”
    烟雨直气的浑身发抖,连连退了好几步,眼见着这顾珙要站起身拉扯她,她慌的一转身,动作迅疾地跑走了。
    可那顾珙像个牛皮糖,一直追在她的身后,步履声凌乱。烟雨慌的头皮发麻,一路向西而去,竟不知穿过了了几道门,越过了几个陡坡,只觉像是上山回家的路一般,却闯入了一片奇景。
    这里还是顾府,却并不是烟雨曾涉足的地界。山壁青绿,浓郁中泼洒下一道白虹,坠入清透冰凉的溪水中。烟雨遥遥看过去,那瀑布旁,山石下似乎有间颜色古朴的木屋,屋舍连绵不绝的,竟似有十数间。
    这里应该是鸡笼山的东麓。
    烟雨跑的直喘,身后却似有好几人的呼号声,她当机立断,向那木屋跑去,只是将将近前,她便迟疑地止住了脚步。
    木屋前是一片开阔的空地,以山石铺就,竹篱围挡,又有遮天云杉两株静立。
    树下,是一方布满菜品的石桌,桌旁围坐了二人,一人穿月白,一人着雨雾青,因背坐着,看不清面目,却能看出他们俊逸的身形。
    烟雨不过怔住了半晌,身后便传来踢踏的脚步声,又有顾珙的声音唤着烟雨表妹。
    烟雨的心剧烈的害怕起来,她用手背拭了拭泪,脚下好似生了根,不知该往哪儿去。
    顾珙的声音惊动了木屋前的那两人,穿雨雾青的那人慢慢转过身来。
    烟水气似有若无的升腾起来,天边隐隐现出一颗寒星,凛冽的光向世间投射,照下了一个清俊入肌骨的人。
    烟雨没来由地失了神,再望一眼,正撞上那人的视线,他眸中有星芒微动,像是跌落了一对寒星。
    猛然间她的心剧烈地颤抖起来,像是经历了一场酷暑炎夏,乍见寒洌冰雪,心生清凉。
    身后脚步声已然逼近,那声响令她慌乱,正没主意,却看见那人向她招了招手。
    “过来。”
    那人的声音在夜色里清透温润,有种摄人心魄的力量。
    烟雨的眼圈就红了:他看出了她的窘迫,才会为她解围的吧……
    她这般想着,小跑了过去。
    走得近了,才发现二人正在用饭。
    烟雨微微喘着,还来不及说话,便见远处顾珙领了几个仆役,在近处徘徊,面色涨的通红,却不敢上前。
    烟雨安下了心,站在此人的身侧。
    他不言不动,甚至没有再看烟雨一眼,这让烟雨有些局促。
    顾珙似乎不敢上前,可好像也没有打算要离去的意思,烟雨有些焦急,不免多打量了他几眼。
    穿月白的男子笑了笑,向着他说话,“……今上虽不在乎贪墨,却容不得臣子动他修仙炼丹的香火钱,故而这桩案子再放一放,必要时再翻出来,千头万绪,总有汇聚的那一刻。”
    烟雨听到今上二字,不由地心一惊,正忐忑时,却听穿雨雾色外衫的男子,温声道:“布菜。”
    烟雨站在他的身旁,正手足无措,听闻这一句布菜,才定下心来,执了一柄筷箸,为二人各夹了些菜品。
    远处顾珙看见烟雨竟然一本正经地布起了菜,又不敢上前来强拉烟雨,这便悻悻地领着人走了。
    烟雨瞥见顾珙走了,一颗心登时就放松下来,听二人谈话。
    那月白衣衫的男子较之更随意些,笑道:“……你我今日分餐而食,吃的一点儿也不痛快,全因你茹素三月,实在败兴,也不知何时能开荤——”
    他的话音还未落下,烟雨手里正夹着菜的筷箸一抖,一块油光锃亮的东坡肉应声而落,跌进了雨雾色衣衫男子的碗中。
    烟雨心一惊,怪道桌上菜品分了荤素两边,她竟是个看不明白的,还贸然夹了一块东坡肉过来……
    那人却垂了眼睫,望住了碗里的东坡肉,一时执起了筷箸,夹起了东坡肉。
    “今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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