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陵有个小舅舅: 第36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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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深山老林子里的夜,即便是住在金雕玉刻的房子里,也是能隐约听到几声野狼的嚎叫。

    公主住掼了的山野意趣,听惯了的夜阑风声,于烟雨而言,是缠绕数十年的梦魇。

    黑暗里有什么呢?

    湿滑的石壁上生长了青苔,摸上去滑腻温软,像是蛇的质感,好在脚下踩着的是实心的土,可惜有斗大的老鼠尸体,她记得她渴极了,在石壁上抹一把,送在唇边吮一吮,苦苦的滋味。

    从梦魇里挣扎出来时,帐外站着的人,望着她的一双眼眸深秀,浮泛了一点雨夜的静沉。

    他站在那儿,便能使她的心无端安定下来,像是云朵生了根,星辰偎进了月亮的臂弯。

    她说好像需要抱一下,尾音渐弱,像是怕他拒绝,耷拉着的眼睛里就升起了一层浅浅的雾。

    小舅舅在她的床边坐下,那是青缇陪着她坐的绣凳,他没有抱她,只是微微俯身,将软被盖向她的脚踝处。

    “别怕,我在。”他说话得声音很轻,哄孩子似的,“梦当不得真。”

    烟雨慢慢地将手放下来,重新抱住了膝,把尖尖的下巴颏抵在上头。

    “小舅舅,您的梦是什么颜色?”她拿大而圆的眼睛向上看着他,那眼神怔忡。

    骤然问起梦的颜色,反而要仔细回想一番,顾以宁道,“也许是青绿重彩的山水画……”他顿了顿,“醒来就不记得了。”

    烟雨的心里满是怅惘,她慢慢地垂下眼睫,似乎在回忆梦里的画面。

    “我常做梦。坐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,偶尔能看见一些亮光,是从天顶的缝隙里漏下来的,我也不知道要在那儿坐多久,感觉像过了一百年……”

    她想娘亲了,“好在我一睁眼,就能看见娘亲的脸,圆圆的眼睛,长长的眉毛。”她遗憾地叹了口气,“若是我夜里醒来,娘亲一定会抱抱我,这样我就不怕了。”

    灯色如迟重的金线,圈出他安宁的一亩三分地,顾以宁认真听着,将她孩子气的抱怨一应全收下。

    “小孩子多梦,长大就好了。”他还是轻哄的口吻,“你先试着睡下,天一亮,我就带你们回家。”

    烟雨闻言,眉毛眼睛就耷拉了下来。

    是了,小舅舅来,不单是为了她,最主要的还是太主娘娘和顾家的三位姑娘,她怎能一直让小舅舅守着她呢?

    想到这儿,她便乖觉地半倚在床头,青缇在门前探看,手里端了一杯热茶,顾以宁微颔首,青缇便端了进来,递在了烟雨手中。

    烟雨双手捧着杯,仰头喝了一小口,再看小舅舅时,他正望向星月俱灭的窗外,偶然有风路过,拂动他的鬓发,显出清绝的弧线。

    小舅舅可真好看啊,烟雨无意识地将茶水吞下,却在小舅舅转眼看过来时,呛住了,于是一通狼狈的咳嗽。

    顾以宁过来为她抚背,接过青缇递过来的棉帕,仔细为她拭了拭唇边的茶水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?”他问她,眉间蹙了一道。

    烟雨觉得很丢脸,苦着脸说茶很苦。

    顾以宁挑眉,接过她手里的茶展,就着杯沿抿了一口,微甜漫上舌尖。

    烟雨讶异地瞪大了眼睛。

    小舅舅竟然就着她喝过的杯子喝水……

    她的心里像是驶过了一辆小马车,车轮一滚一滚地压过去,难以平静。这便一骨碌倒在床榻上,拿软被胡乱一盖,蒙着头藏在里面。

    “我可以睡了,可以睡了。”她小声地说着,又偷偷从缝隙里向外看,“您过一会儿再走,成吗?”

    顾以宁的神情疏阔,将茶水搁在一旁的桌案上,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“睡吧。”

    烟雨闻言,便闭上了眼睛。

    灯还亮着,闭上眼也能感受到一片亮光,室中静默无声,屏了息去听,便能听到小舅舅轻而缓的呼吸,没来由地使人安宁。

    像是乐曲敲下了定音锤,烟雨平静下来,好像入睡了那么一小会儿,再睁眼时,还是静夜,她从软被里偷偷望出去,小舅舅坐在床榻边,一手搁在她的枕旁,一手搭在身前,闭目养神。

    他闭着眼睛的样子很清冷,温润如玉的气质大约来自眼眸里的温度,闭上了眼睛,便没了那份温和。

    烟雨悄悄看着他,视线慢慢地向下落,最终落在他搁在自己枕边的手上。

    小舅舅的手指很美,清瘦纤长,颜色青而白,像一柄温润的玉如意。

    烟雨心念微动,偷偷从软被里伸出手来,在他的手指边停了很久,再一寸一寸地挪过去,最后拱进了他的手心。

    她偷眼向上看,小舅舅依旧闭着眼睛,像是熟睡了,她安下心来,也闭上了眼睛。

    他手心的温热覆下来,使她睡的安心,像是可以抵御一切黑暗。

    山野里鸣啁嘒嘒,石中涧安静地侯在院外,一直等到月上中天,才看见公子打卧房里出来,面上的神情温煦,却在见到石中涧的那一刻,蹙紧了眉,示意他来扶。

    石中涧立即上前,扶住了他,也注意到了他左胸上的一点血迹,应该是伤口裂开了。石中涧立时命人去请随行的医官,又将公子扶至耳房。

    待那医官为顾以宁仔细检查上药后,石中涧觑着公子的神情,见他面色微霁,似乎伤痛渐消,这才轻声禀告。

    “太主殿下那一厢还不知道表姑娘的事,瑁姑娘陪着她睡,睡的很是香甜深沉。”他顿了顿,继续道,“程务青昏过去好几回,目下被送到了青山口,由罗步帅接应了。”

    “这些时日属下派人暗中查访,倒是找出了一些严家的细节。”石中涧回想着方才罗步帅说的话,谨慎道,“前些时日四姑奶奶前往广陵,去打听的严家如今的境况,原来是同表姑娘的身世有关。”

    “严复礼招供说,贪垧案的前一年,广陵盐商总首的独养女儿和女婿领着女儿进京,在路途中遭遇走水,一家葬身火海。算着时间,正同四姑奶奶领着表姑娘回府的时候撞上。严恪的女儿闺名漪漪,女婿名叫盛怀信,表姑娘恰好也姓盛……两下一对,属下猜测,表姑娘极有可能同严家有干系。”

    顾以宁似乎并不意外,沉吟一时,“贪垧案,乃是程寿增一手裁定,第四年,耕望先生被百官弹劾,罢官流放,程寿增升任内阁首揆。”

    他望向石中涧,“这四年间,发生了什么?那本账册,知悉之人少之又少,究竟是谁呈递在程寿增的手中?”

    石中涧也在思索,“严家早已在贪垧案中家破人亡,唯一的女儿女婿也被烧死在庙宇里,属下猜测,那账册,会不会被害死严氏夫妇的人拿走了?”

    顾以宁不置可否,石中涧想到了表姑娘的身世,不禁感慨道:“……那严家的女婿盛怀信乃是广陵安宜人,自幼便是当地的神童,可惜家境贫寒,入赘了广陵严家,同严家那位姑奶奶情深意重,那一年出事时,正是要举家进京参与会试,倒是可惜了。”

    若此推论为真,那烟雨怕黑、怕火的根源便找到了。

    他心念一动,胸口的伤处突然一跳,登时便有些痛楚袭来,石中涧见状,连忙命人来侍候着公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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