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君记: 21.汛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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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楚襄瞬时僵了,只觉她在自己下腹放了一把火,顺着血液一路烧至四肢百骸,烧得他口干舌燥,浑身发烫,连呼吸都带着炽热的温度,还来不及把她的手拨开,某处忽然不受控制地微微一动,在轻薄贴身的丝衣上顶起了明显的弧度,硬得犹如刚淬炼出水的宝剑。

    岳凌兮毫无察觉,以为他不吭声是对她的话不满意,于是继续搜寻着脑海中的楚语小词库,半晌才道:“是我失言,区区一位武将又如何能与陛下相提并论?陛下身形肥硕,英姿勃发……”

    这盆冷水浇得猝不及防,令楚襄瞬间清醒过来,旋即箍紧了她的双肩,俊脸俯低,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话:“岳凌兮,肥硕是形容猪的。”

    连名带姓地叫她,应是非常生气。

    岳凌兮无声愣住,脑子飞速运转了几秒,忽然明白自己又口误了,于是老老实实认错:“我错了,是健硕才对。”

    楚襄冷冷一哼。

    “陛下别生气,我不看也不说了。”岳凌兮主动替他拢好丝衣,又把束带系紧,一举一动甚是贴心,楚襄冷睇着她,气才顺了一些又听见她道,“陛下先把衣服穿好,别着凉了,等会儿还有许多折子要批。”

    敢情她不是关心他,是怕这些政务没人处理!

    伤人,实在是伤人。

    登基七年,他一直以勤政爱民自居,今日却有点想撂挑子了。

    岳凌兮见他黑着个脸不出声,不禁有些疑惑,遂贴近了身体轻唤道:“陛下?”

    她不动不要紧,一动刚好碰到了某个昂然挺立的小家伙,戳得小腹生疼,她皱着眉头朝下看去,还没弄清楚是什么东西,突然就被楚襄强行扳正了脑袋,她只好再度问道:“怎么了,陛下?”

    楚襄的脸色已经难以形容:“不是要朕看折子?”

    “哦,在这里。”

    岳凌兮拿出方才看到的那本奏折,翻开并递到了楚襄手上,他一目十行地扫过,随后啪地一声扔回了御案上。

    “就让他鬼哭狼嚎去吧,朕现在没空理会他。”

    提到正事楚襄是不会捎带个人情绪的,如此反应实是因为南疆总督又大开狮口,这种无底洞朝廷又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去填?把银子用在比较紧急的夏汛上才是正确的选择,岳凌兮亦知这番道理,却不紧不慢地说:“我有办法解决南疆百姓的饮水问题,陛下可否先听我一言?”

    楚襄扬眉,见她有大开阔论之意,转手拉她入座,道:“说来听听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朝廷早就运送了一大批可供滤水的特制陶罐过去,分发到各家各户之后,因为太过贫穷,百姓又都转手卖出了,然后再换人去领,几个月后,他们既没喝上干净的水也没有过上富足的生活,一切都还是原样,而朝廷花的银子也变得毫无用处,所以群臣都提出了反对意见,改善南疆的计划便就此中止了,我说的可对,陛下?”

    楚襄颔首:“是这样。”

    他是一国之君,纵使再怜悯那些受苦的百姓也要顾全大局,楚国不是仅有一个南疆,国库也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,而权衡,向来都是帝王术中最关键的一环。

    “陛下的难处我知道,所以我不会让朝廷再支出那么大一笔钱。”岳凌兮目光炯炯地看着他,语气分外笃定,“只需要在南疆建几座陶窑,顾当地百姓为工,这样既能为其提供收入又可普及陶器的使用,如此一来,饮水自然也就不成问题了。”

    闻言,楚襄陷入了沉思,过了许久才抬起头来,目中沉芒点点,皆是不加掩饰的赞赏。

    “南疆百姓应感谢你。”

    岳凌兮轻摇螓首,道:“我在藏书阁翻阅典籍的时候见到了相似的事例,只不过是套用其解决方法罢了。”

    她并非谦虚,是因为她明白纸上得来终是浅,等到了实践躬行之时还会有许多困难出现,楚襄刚才考虑半天多半也是因为这个,如果说这世上谁能排除万难将此事贯彻实施到底,除了他,再无第二个人。

    他是她最坚固的后盾,亦是她独一无二的陛下。

    二十三、

    在宫里待的日子长了,岳凌兮渐渐也混了个脸熟,无论是哪殿哪司的人见着她都会尊称一声夜修仪,她通常都只是点头而过,态度比较冷淡,今天来到御膳房却难得多说了几句话。

    “庖长,东西熬好了吗?”

    被唤的那人立刻抹了抹手从黄琉璃瓦房里出来了,哈着腰回道:“已经熬好了,正准备送过去呢,您怎么过来了?”

    “刚好路过。”岳凌兮看了眼从里头端出来的百花瓷盅,又细心地问了一遍,“没放银耳吧,陛下向来是不爱吃的。”

    庖长忙道:“您嘱咐的事情小的怎么会忘?已经用其他的食材代替了,您就放心吧!”

    岳凌兮微微颔首,让书凝端起瓷盅就走了。

    回到玄清宫,她一只脚刚迈过门槛就听见里头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,声音并不重,但就像粗糙的砂纸划过手心,令人十分不舒服,于是她加快了脚步,把东西搁在御案上之后轻声劝道:“陛下,先歇一会儿吧,试试这盅杏仁川贝雪梨羹。”

    楚襄从堆山填海般的文书中抬起头来淡淡地瞥了她一眼,道:“今天怎么不催着朕处理政务了?”

    “养病要紧。”岳凌兮亲手盛了一碗递到他面前,眉眼低垂,似有悔意,“若不是我那天与陛下闹了那么久,陛下也不会染上风寒。”

    边上的薛逢春听了这话差点没站稳。

    难不成陛下和修仪已经——

    发觉殿中的太监和宫女都不同程度地变了脸色,楚襄额际一阵抽动,索性遣退了他们,转过头再看岳凌兮,一双黑亮的眼仁儿含着丝丝缕缕的担忧,他心头微暖,终是不忍拂了她的好意,一边接过东西一边说:“与你无关,莫要多想。”

    岳凌兮没吭声,静静地坐回了旁边的小椅子上。

    不得不说,御膳房确实手艺绝佳,把这杏仁川贝雪梨羹做得犹如糖霜一样,晶莹剔透入口即化,楚襄舀了几勺咽下,忽然发现岳凌兮一直看着自己,于是好笑地把勺子往她跟前一伸,道:“试试?”

    她认真地摇头:“陛下,会传染的。”

    还嫌弃起他来了!

    楚襄脸色发黑,手也僵在了半空中,还没出声又听见她道:“若是我也病了,薛公公肯定不让我进殿,那还怎么照顾陛下?”

    她这说话大喘气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?

    楚襄胸口堵着一股气上不去也下不来,噎了个够呛,就在这时,殿外忽然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声,刚刚退出去的薛逢春再度出现在他们眼前,阴柔的面孔上尽是藏不住的惊慌,只见他扑通一声跪倒在桌前,颤声道:“陛下,八百里急报!”

    他手中举着的信件上面盖了独特的火漆,岳凌兮凝眸看去,似乎是幽州的官戳,当下心里便咯噔一跳,然后迅速取来信件交到了楚襄手里,楚襄拆开一看,斗大的几个字霎时映入眼帘。

    大坝开裂,江水入城。

    楚襄把信纸一揉猛地站起身来,眉宇间挟着重重怒色,似是山雨欲来。

    “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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