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君记: 25.疗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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往身侧一撑,犹如木桩打入地基般将她锁死在床榻之间,然后俯下身体近距离地看着她,神色冷凝,挟着危险的气息。

    “朕是太惯着你了,如今都敢不讲道理闹脾气了?”

    岳凌兮躺在床上,素来淡视一切的眼睛里破天荒闪过一丝不忿,楚襄正感诧异,她却伸出手来推他的手臂,奈何纹丝不动,她抿了抿唇,竟胡乱几下扯开了他的衣服,在他胸口辟出一块空地开始写字。

    “正是因为陛下对我好,所以我也想对陛下好。”她放下酸痛的胳膊缓了缓,又继续写道,“前阵子陛下拖着病躯日夜忧心于此事,难不成我见了罪魁祸首还要眼睁睁地放他走?”

    语气很硬,前所未有的硬,却教他的心蓦然软化成水。

    “既然想报答朕你就该明白,朕惟愿你好。”

    最后几个字重重地敲打在她心上,她心神俱震,无意识地重复道:“惟愿……我好?”

    楚襄读着她的唇语,一度想要攫取那颗鲜美透红的果实,最终还是忍住了,只摸了摸她光滑的脸蛋,哑声道:“是,惟愿你好。”

    他从小锦衣玉食,尊贵无双,满周岁即被封为太子,这片千里江山是与生俱来的东西,哪知渴求为何物?如今终于在她身上找到了答案,只要她身体安好心也安好,他就能获得极大的满足。

    岳凌兮怔怔地瞅着他,心墙上层层叠叠的瓦片似乎正在一寸一厘地剥落,露出柔软的内里,原本迟钝的感觉突然敏锐了一瞬,让她领会到之前不曾有过的东西,但又像一尾欢快的鱼儿似地溜走了,快得让人难以辨明。

    她没有理会那一丝悸动,在他胸口轻轻划弄着:“那我就努力养伤,让陛下放心。”

    楚襄微微展唇,勾勒出一缕明快的悦色:“这话朕爱听。”

    话刚说完,外头忽然传来了书凝的声音:“修仪,该进药了。”

    她隔着门扉施了一礼,然后就端着汤药进来了,在看清楚眼前的情形之后顿时倒吸一口凉气,差点把手里的碗都摔了。

    陛下怎么在这?她是不是坏了什么好事……

    楚襄颀长的身躯压在岳凌兮上方,目光火热,蓄势待发,而岳凌兮的手也伸进了他的衣襟,一拱一拱的不知在做什么。

    还能做什么?她真是蠢死了!

    书凝从头到脚都开始发麻,只想抽自己几下,却于事无补,她已经踩进了这片雷区,是死是活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。

    “陛下,修仪,药有点凉了,奴婢再去热热……”

    “进来罢。”楚襄斜睨了她一眼,缓缓起身抚平衣摆,“给你家主子好好喂药,朕走了。”

    “是,奴婢恭送陛下。”

    书凝屈身送走了楚襄,还沉浸在逃过一劫的喜悦中,冷不丁地想起了一件事——不对啊,这是陛下的寝宫,他让修仪睡在这里,自己要去哪儿?

    刑部。

    尸体运到之后,裴昭立刻让人比对了画像,又找来方文朔仔仔细细地辨认了许久,最终确定这名男子就是当时卖宅子给他的胡商。

    身份确认之后仵作便奉命来到了现场,开始对尸体进行死因检测,谁知答案出乎意料。

    “你说什么?死因正常?”

    裴昭极为诧异,因为在这个节骨眼上暴毙实在很难让人不怀疑,可偏偏仵作断定他是正常死亡的,这就有些说不通了。仵作也知道这个结果难以接受,于是捧起尸体的胳膊为他详细地解释了一遍。

    “大人请看,此人身上除了普通的擦伤就只有这么一个针孔了,一开始属下也以为他是被暗箭所伤,可检查过后发现手臂里并没有银针之类的东西存在,后来属下提取了部分血液兑以药水做检测,也并未发现中毒的症状,倒是有紫石英、硫磺粉存在的痕迹……”

    裴昭微微皱眉:“那是何物?”

    仵作压低了声音说:“就是寒食散、丹的主要成分。”

    壮阳药?

    案子没查出个所以然来,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却抖落出来了,裴昭正感不耐,又听见仵作道:“大人,此人突然发狂与或许与这些药有关系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说?”

    “寒食散本来是治伤寒的药,后来有人把五味石药的比例调换了一下,这才有了壮阳之效,普通人服下之后会感觉浑身燥热,触觉高度敏感,所以亢奋之下挣断绳索并非不可能,而他在死亡之后双臂呈现不自然的弯曲状态,正是因为用力过猛所致。”

    裴昭顺着他指的地方看过去,果然是他所说的那样,但这并不能解开他心中的疑惑。

    “即便他因为服食此药而力大无穷,可猝死又作何解释?”

    闻言,仵作吞吞吐吐地说道:“这类药物的毒性都非常大,且不论他吃得频不频繁,就是只吃了一小颗,在外力造成血液加速流转的情况下都有可能出现意外,譬如身体痉挛,血溢于脑……”

    换言之,夜言修的那一掌虽不致命,却是诱发死亡的主要原因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了,你退下吧。”

    谈话突兀地结束了,仵作心知自己提到了不该提的事情,忙不迭地告退了,出去的时候还偷偷抹了一把汗,唯恐裴昭会为了替夜言修遮掩而对他做出什么事来。

    裴昭看着他仓皇离去的背影,唇线渐显刚硬。

    他与夜言修虽是表兄弟,可在这种事情上向来公私分明,岂会徇私枉法?稍后他会再让其他仵作来检验一番,若结论都是如此,他会向楚襄如实禀报。

    “来人,把衙门里的仵作都找来,一同验尸。”

    “是,大人!”

    就这样,裴昭在刑部一直折腾到傍晚,仵作们给出的意见大同小异,都认为男子是意外死亡,裴昭挥退了他们,扬声吩咐道:“备车,我要进宫。”

    日薄西山,廊下已开始掌灯,幽光魅影交织在一起,愈发衬得玄清宫沉静而庄严。

    裴昭在薛逢春的带领下走入殿中,等了片刻楚襄才从里头出来,神色淡渺一如往常,但裴昭总觉得有哪里不对,凝目看去,楚襄穿的那件绛紫色的锦袍上居然有血迹,他顿时一惊。

    “陛下,这是——”

    楚襄低眸看了须臾,复又淡淡摆手道:“无妨。”

    裴昭哑然,下意识地望了望他走出来的方向,只见半开的门扉后面一片影影绰绰,甚是昏暗,龙床上的轻纱垂幔随风摆荡,时而露出半截人影,身姿玲珑,曲线曼妙,枕着寒玉横卧于正中央,睡得无声无息。

    陛下的床上怎么会有个女人?

    他讶异之际楚襄已经开始了问话:“验尸结果出来了?”

    “出来了。”

    裴昭顿了顿,把仵作的推论和自己的看法全部娓娓道来,楚襄沉吟了一阵,旋即严声道:“死亡原因先搁到一边,你去把参加义卖会的人筛查一遍,看看有没有线索,另外幽州那边也须尽快查明原因,朕等得起,满朝文武天下百姓可等不起。”

    “是,臣明白。”

    楚襄虽未明确规定时限,但也在无形中降下了重压,见裴昭始终沉定如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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