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枝难栖(重生): 56、五十五 送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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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二日,卫其羽再次带着春芽去了和月公主府,前段日子与赵成禹相处,她已知他是一个热血心肠,颇讲义气的男子,遭遇山难而亡实在让人惋惜,最为关键的是,他对风宁非常好,若上一世他还在,风宁与他成亲必定会得到幸福,绝不会另嫁他人,得了那般悲惨结局。
    岂料,风宁仍不在府中,她问接待的管事道“风宁近日在忙什么,为何总不在府中?”
    管事回道“近来郡主几乎每日都外出,总是辰时出门,申时或酉时方回,归时不定,小的也不知郡主外出何事,不过今日赵世子要启程去甘城,郡主定是去南门相送了。”
    闻言,卫其羽立即往城门赶去,车夫一路紧赶慢赶的来到了城门口,远远的春芽就在马车前面道“小姐,看到赵世子了。”
    卫其羽忙问“看到郡主了么?”
    “没有看到郡主,赵世子正准备上马。”
    卫其羽忙让车夫驾马车冲过去。
    赵成禹正一脚蹬上马镫,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车轮声,回头一看,一辆马车颇为慌忙的行驶到他面前,他定睛看去,似是卫府的马车,不由一愣。
    卫其羽从车窗探出头道“赵世子!”
    赵成禹见了她,忙将脚从马镫上放下,面上顿时露出个欣喜的笑容来“卫小姐,风宁可是在你车上?”
    卫其羽一愣,赶紧摇头道“风宁?她不在车上,她不是来送你了么?”
    赵成禹瞬间垂头丧气“看来她不会来送我了。”
    卫其羽忙道“赵世子,请到旁边的茶寮说话。”
    赵成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,城墙旁有几个草寮,都是官府供进出城的人歇脚、送别所建,有人见了商机,干脆在旁边摆了茶摊,来往的人喝上一碗,可以止渴,又称为茶寮。
    但这些茶寮都颇为简陋,不过是几根柱子上搭了棚子,下面摆了几张桌椅板凳,连个围挡也没有,进出城门的人一眼便可将茶寮看尽。
    赵成禹一时有些犹豫,他知道卫其羽和顾炎的事情,自然也听说了近日卫其羽险些被歹人掳走,被顾炎相救逃过一劫之事。
    他有些不明白,寻常女子经历此事后难道不应该心生惧意,整日在府中不出吗?为何这位卫小姐非但不怕,还来了这里,虽此处是上阳城内,但南门是上阳进出城的主要关口,人流来往之地,三教九流,行夫走卒比比皆是,难免会有冲撞和差池,怎么她还要想邀他去茶寮。
    但转念一想,莫非是风宁不好意思来,所以托她带话?
    当即道“卫小姐请”动身朝茶寮走去。
    城门口除了官府的车其余车辆不能逗留,车夫把车停到茶寮边让卫其羽下了车便驾到别处去等。
    卫其羽下车后刚刚站定,赵成禹已迫切的开口问道“卫小姐,可是风宁托你带话给我?”
    卫其羽摇了摇头,看着赵成禹瞬间暗淡的神色道“你们又怎么了,在围场时不是已和好了么?”
    赵成禹摇头道“在围场还不曾和好,只是风宁缓和了些,愿意与我说话了,可自围场回来后我去找了她两次,她都不在家,我只好去了宫里寻她,她果然在国师殿中,我看她与那国师说话有些不分轻重,便说了国师几句,要他离风宁远些。”
    “结果风宁生了大气,竟让管事不许我再进公主府了,她知道我今日启程,我等了许久也不见她来,我以为是她抹不开面子,要你来送我。”说完,赵成禹垂下了头“既然不是,看来她的气还未消。”
    卫其羽摇头道“你们两个,当真是五岁小孩,今天闹明天好的,风宁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,刀子嘴豆腐心,你此去了多给她写些信回来认错,再多寻些她喜欢的东西送回来,她总会心软的,只是以后不要再鲁莽行事,免得她又生气。”
    赵成禹点头道“是,多谢卫小姐指点。”
    他这才道“你与顾兄好事将近,若我事情办得早,便回来喝一杯喜酒,若是办不完,便在此先祝福了,那杯喜酒,回来再补!”说着,还抱了抱拳。
    见他这一片赤忱的模样,显然是真心为两人高兴,卫其羽也不好拂他的好意,只点头道“多谢世子。”又问道“赵世子此去几时能归?”
    “若是顺利,明年过年前能赶回来,若是不顺利,约是后年开春。”
    卫其羽这几日回府后已将上阳至甘城的路线好生揣摩了一遍,绞尽脑汁想了赵成禹此去可能发生山难的地方,虽然圈出几个特别险峻之地,但前世传回来的消息太模糊,只知是回来途中,摸不准到底是在何处遇险,只好道“赵世子此去要注意山凹流水之地,若是进入山区,一定要带上当地的村民带路,切记不可在山凹里扎营,出发前也要夜观星象,不可冒雨过山。”
    赵成禹被她一番话说得摸不着头脑,有些迷糊,他这才忽然想起,这位卫小姐既然不是来替风宁带话的,那就是自己来送他?
    他不由满心疑惑,上次顾炎出发去卫城营都不见卫其羽来送,怎么这次竟专程送起他来了,他莫名看了卫其羽一眼。
    卫其羽见他抬眼看自己,知他心中疑惑,立即将准备好的说辞拿出来道“赵世子知道我父亲与虚奕真人交好,他对我府中诸人的属相生辰都清楚,每年都会送来避祸的帖子,今年的帖子里正好书写了属兔之人要注意山难,上次风宁说起,我方才知道赵世子也是属兔的,又正要出远门,一路山高水远,因此特来提醒世子。”虚奕真人乃是桑朝百姓颇为爱戴的行游散人,卜卦相面颇有一手,行踪不定,因多年前与卫父有对棋之面,结下因缘,此事上阳城许多人都知道。
    “原来如此,多谢卫小姐了。”赵成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“有劳费心。”
    卫其羽见他信了,立即又道“你此去还要小心避开硭关、林图、回泽等地方,这些地方的山石较为松散,极易发生山难”说着,从袖中掏出已折叠好的地图递给他道“若是世子记不清楚,我已将这些地方标记在这份地图上了,请世子带在身上,好生查看,小心提防。”
    赵成禹一愣,垂眼看着地图,这卫小姐竟为了他做到如此地步吗?实在,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。
    一时之间,他觉得面前的地图有些烫手。
    正准备说些什么,又不知道该说什么,站在原本离她们有些距离的春芽却跑过来道“小姐,好像是顾公子来了。”
    顾炎定是知道赵成禹要走,专程过来相送,卫其羽自然不愿意在此与顾炎相见,顾炎生性多疑,若见她送赵成禹地图等物,定会问她原由,她哪里好说。
    趁赵成禹还没反应过来,她已将地图塞到他手上,嘱咐道“世子,此去可千万小心啊!”虽然匆忙,但也能听出她千万小心四字里饱含的情真意切。
    赵成禹不由有些动容,看着卫其羽匆忙的背影,他忽然想到,不对,为何卫小姐听说顾炎来了要走?
    卫其羽与春芽快步朝前走去,春芽不时回头看去,一边小声道“小姐,顾公子已策马过来了,恐怕要看见我们了。”
    卫府的马车停在不远处的街巷内,城门四周一片空旷,除了茶寮、粮车别无它物,需要再走远些才有街巷,春芽的穿的轻便裤装,打扮也不打眼,若是加快步伐倒是能尽快融入进城的人流去街巷,可卫其羽的长裙却没过脚背,委实不方便,装束打扮更与往来行人大相径庭,极易被看见。
    她微微皱眉,看着身边半人高的粮草车,灵机一动,顺势猫腰躲到了车厢一侧,伸手推春芽一把道“我在此处躲躲,你先过去,待顾炎走了再让马车过来。”
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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