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枝难栖(重生): 75、前世-猫儿(顾炎番外一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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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顾炎五岁时,顾母还在,外界盛传,因数年来顾家血脉单薄,顾中行遵了一名行游散人的嘱咐,顾母有了身孕后,便将顾母送回恒水老家养着,顾炎在恒水老家出生,度过了五年时光。
    顾母的母家陈家世代居住于恒水,属恒水当地的望族,她出嫁时已有些没落,她与顾中行的婚约由两家祖上订下,后来顾家举家迁至上阳,发迹之后原本也想毁约,据说,当时顾中行已有了心仪的女子,就等着退了这门不合时宜的旧亲事,好迎娶那位高门小姐。
    彼时顾中行的父亲尚在,因颇是担忧血脉之事,特地将两名女子的八字请行游散人算过,细细比对之后,散人算出顾母的八字能更改顾家的血脉,在顾老太爷的一力促成下,最终行使了婚约,果然,顾母为顾中行诞下了顾家这一代唯一的两个孩子,一女顾萸一男顾炎,但也拖垮了身体,去了半条命。
    但女、儿之间的间隔实在太长,隔了足足二十年,顾中行在顾母诞下大女顾萸的第二年,就以无子所出为由纳了那位高门小姐做了妾,若不是顾老太爷笃信顾母还有更改顾家血脉的能力,顾中行早已抬了那位小姐做平妻,连顾母房中也不进了。
    被行游散人料中,任凭顾中行去得再勤,那位高门小姐也生不出来顾家的孩子,几年也无所出,顾中行又纳了两房妾室,也是一样,迫于压力,他只好久不久的进一次顾母房里。
    高门小姐虽然无所出,但心思却极深,手段也足,不过三言两语,安排了几次事故就将顾萸要到了自己房中养着,平日里,顾母连见一面都难,渐渐的,日子长了,顾萸出落得倒更像那位高门小姐,不像顾母了,平日里见了,连母亲也不会叫。
    再后来,顾萸在高门小姐的筹划下入了宫,入宫当夜,前院的酒席摆了一桌一桌,欢声笑语的过了一夜,顾母却是将女儿生下那日所包的襁褓找了出来,呆呆的抱着哭了一夜。
    顾萸果然争气,入宫一年多就诞下了皇子。
    诞下皇子那夜,顾家也一并受了封赏,自然又摆了宴席,因为顾萸的关系,那位高门小姐更是额外有赏,宴席上洋洋得意的就像是她的孩子成了皇妃一般。
    宴席末了,顾中行醉醺醺的回了自己院中,顾母跟着他,本想向他求个恩典,让自己明日可随高门小姐入宫去看看女儿,那毕竟是她的心头肉,她生过孩子,自然知道女儿此次有多痛,又有多需要亲人的慰籍。
    谁料,顾中行对她道,不是他不让她进宫,而是顾萸不愿她进宫,怕落了自己的脸。
    顾母听了,顿时万分心伤,那一刻她才知道,自己是真的失去了这个女儿,她又伤又痛,忍不住扑上去与顾中行理论,她的身段哪里是顾中行的对手,不过几下就被压到榻上,顾中行酒兴上头,按捺不住荒唐了一夜。
    一月后,顾母便被诊出有了身孕。
    顾母心中知道,若她再留在上阳,她怀中的孩子逃脱不了被人夺走的命运,因此,她去信恒水给顾老太爷,称自己体弱需要回恒水老家养胎方能平安生产,又写信给母家,要母家请行游散人说服顾老太爷。
    终于,在顾老太爷的施压下,顾母得偿所愿的带着腹中孩子回了恒水,但顾母的身体本来就弱,长途跋涉,还怀着孩子,耗费的精气太多,到了恒水后直到生产都只能卧躺在榻,不得下床,每日里便躺在榻上与腹中孩子说话,孩子似乎也格外懂事,极少折腾她,度过了一段极为平静的时光。
    怀胎十月,一遭分娩,产下顾炎让顾母元气大伤,连下床都无比艰难,但不知是什么支撑着她,宁可艰难痛苦的活着,也不愿就此散手而去。
    她每日要喝许多的汤药,行针灸,汤药毁坏了她的味觉,针灸麻木了她的经脉,大部分时候,她都只能躺在榻上方寸之间,望着巴掌大的天空苟延残喘,即便如此,她每日都会亲自抱着顾炎,亲他、喂他,陪他说话、玩耍,除非病得坐不起身,从不间断。
    顾炎五岁时,伺候他顾母的丫鬟紫苏在院中发现了一只初生的野猫,将它呈给顾母看,顾母看这猫儿可怜,命人清理了毛发,打理了指甲,将猫儿给了顾炎做玩伴。
    猫儿有着雪白雪白的毛皮,一双盈盈发亮的玻璃眼,软软绵绵的粉色小爪子,生得极其漂亮,小小的一只,每日跟在顾炎后面,一摇一摆的走着,一人一猫又小只又可爱,每日无忧无虑的打闹玩耍,顾母的笑容也比往常更多了些。
    猫儿被好吃好喝的养了好几个月,许是知道主人的性子软和,有了许多娇蛮的小脾气,经常张牙舞爪对顾炎露出爪子,时不时的挠上一挠,好在它的爪子被修剪过,也挠不伤人,顾炎喜欢它得紧,怕它挨打,也没有特意告诉别人它有这样的习惯,久了,此事也没人在意。
    那年冬日,顾母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,在长达半月的弥留之后,终是撒手人寰,她去前,抱着顾炎好好的说了番话,亲了又亲,实在万般不舍,又无可奈何。
    让人将顾炎抱去了别屋,当着顾、陈两家留下了遗言,不许顾中行将顾炎养在那位高门贵女膝下,若顾中行违背,陈家有权将顾炎接回陈家改姓陈。
    看在顾母为顾家诞下了仅有的两个血脉,这样的要求也并不过分,顾老爷子当场答应,还立下了字据,递到陈家手中捏着。
    末了,老爷子问顾母,顾炎毕竟还小,没有一位母亲终究不妥,你心里究竟属意如何?
    顾母的眼中慢慢噙满了泪,哀戚道“他还有个姐姐。”
    顾老爷子叹了口气,算是明白了她的意思,连夜派人赶去上阳送了信,又以老臣的身份向今上递交了求圣体恤的折子。
    顾母去后的第十日,顾中行和顾萸从上阳赶回了恒水。
    顾萸已做了母亲,刚册封了婕妤,几年宫闱生活让她通身都透出皇家的尊贵与倨傲,精致的妆容与华丽的头饰加身,再也看不出一丁点儿顾母柔弱温柔的影子,她如同一只天鹅,高傲的摆脱了山鸭的痕迹。
    走在府中时,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向她行礼,折服于她的威仪。
    她见到了躲在被窝里哭的顾炎,比她的大儿子还小了几岁的顾炎。
    看着顾炎与顾母生得几分相似的脸,她不经意的皱了皱眉,仍是温柔的道“我是你的家姐,以后你便跟着我,我来照顾你。”
    顾炎看着她,问“母亲呢?”
    顾萸却没有回答,只伸手摸了摸他的头。
    顾中行在旁道“炎儿,你要知恩,你长姐为了你少了多少恩宠!”
    在顾萸的要求下,家仆们很快为顾炎收拾好了行装,顾炎这才想起了那只猫儿,他朝母亲的院子跑去,想带那只猫儿一起回上阳。
    他在院中唤了半天猫儿也没有出来,他来到屋院的角落,他听紫苏说过,猫儿幼时是在那里被发现的,平日惹急了它,它也喜欢躲进这里来生闷气。
    他想起因为母亲去世,他已许多日没有来见过猫儿,猫儿必定生气了,于是他一边小声喊着,一边小心翼翼的朝夹缝里伸出手。
    出乎意料的,夹缝里没有渗出来一只毛茸茸的爪子挠他,夹缝里甚至没有一丁点声音,寂静得让人心惊。
    他固执的将手伸了进去,随即,摸到了一团柔软,却是僵硬的,毫无生气。
    他将那团柔软捧了出来,雪白的毛上落满了灰尘,盈盈发亮的玻璃眼大大的睁着,原本软软绵绵的爪子僵硬无比。
    猫儿死了。
    母亲也死了。
    顾炎叫了起来,引来了母亲原来的丫鬟紫苏,紫苏上前抱起了他,安抚道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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