濯枝: 5、05速写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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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阳光明媚到晃眼,孟听枝站在校区的拱桥最高处,心脏像被一缕软风撞到,酥得不行。
    明明电话号码是相互的,但这些天她除了等什么也不敢做。
    她哪敢给他打电话,企图心太强了,她甚至怕。
    近情情怯是叫人慌的。
    孟听枝声音有点清甜的委屈,脆生生一个字。
    “要。”
    电话那头的人笑了一声,有被她乖到。
    .
    还是湘桥居那家一盘时蔬六十八的黑店,白天时间,飞檐上的红灯笼还没亮。
    也没到饭点,门口却有不少男生频频回头拿手机拍那辆过分嚣张的超跑。
    有人说是什么神车,更多人感兴趣这种车为什么会出现在大学城。
    咔咔的拍照声,听得孟听枝头皮发麻。
    她转过头,拉着画筒带子快步上了二楼。
    好在二楼除了程濯,没有其他客人。
    等晚上回宿舍,孟听枝才知道,他包了场,那辆车后来在苏大贴吧火了一周。
    孟听枝的室友更是愤愤。
    “这家黑店倒闭的日子又要往后挪了,谁啊钱多得没地花。”
    他钱是挺多的,送个打火机,还真包装成礼物模样,盒子精致,还系着灰蓝色丝缎蝴蝶结。
    “这个有点贵重了,我回你点什么吧?”孟听枝手指绕着细腻的丝缎,低着头,明知故问道:“你生日是不是快到了呀?”
    他也不问她是怎么知道的,手支着额,人有点没睡醒的困倦。
    清爽额发在窗口风里小幅度摆动,为那种不真实的瑕玉盈光,添了一点更惹眼的活气。
    “是要到了,你要送什么?”
    孟听枝抿抿唇,好认真地说,“我得想想。”
    对面的人撩起眼皮笑了,不知道他在笑什么,过了一会儿,她咬咬唇,也跟着笑。
    四目相对,她心都酥了,怎么会离他这么近啊?心底那份小心翼翼及时提醒她不要失态。
    她匆匆捂了一下脸,像藏住害羞。
    程濯都瞧在眼里。
    吃完饭,服务生上的果盘是蜜瓜,西瓜,还有圣女果,他只吃了半块蜜瓜,小叉子搁在一旁,问起之前电话里枇杷的事。
    孟听枝家住在谭馥桥的老城区,早期的洋房都自带院子。
    她小学时,家里种了一棵枇杷树,大概品种不好,熟果也酸。
    他半开玩笑似的说要尝尝。
    孟听枝说很酸的。
    他眨眨眼,不说话,像那种冒着清冷仙气的男妖精,凡夫俗子根本毫无抵抗力。
    孟听枝被他迷得走火入魔,画室的自习课班里的同学经常翘掉,但孟听枝这是头一回。
    天刚黑,她就坐车回了家。
    从城北到城南。
    出地铁再步行,风风火火回了桐花巷,灯火寂寂,她从外头的夜色里小跑进来,吓了满头卷发夹的阮美云一大跳。
    阮美云按着不知道算到哪一笔的租金,计算机发出两声短促的“归零归零”。
    阮美云问过她吃饭没有,又按着本子上的账问:“出什么事了?怎么这么晚回来也不先打个电话?”
    孟听枝低唔一声,含糊撒谎:“是室友说要吃枇杷。”
    阮美云眉角一扬,哼了声,“知道纯天然的东西好了吧!”
    孟听枝没应,放下包和手机,直奔后院杂物房翻出家用的梯子,亲自上树摘枇杷。
    精挑细选,每颗都饱满橙黄,连果把儿都剪得整整齐齐。
    阮美云拆了一头的卷发夹,对着镜子翻出一根白头发扯断,拿起孟听枝放在桌上的新手机,前后翻翻,新奇地瞧了半天。
    阮美云拿着手机走过来,“终于舍得换了?”
    孟听枝脊背微顿,又继续扒着枝叶挑果子,轻声说:“之前那个摔坏了。”
    院子种树种花,蚊子很多,阮美云拍打着两边胳膊问:“还有没有钱?”
    摔坏的那支安卓机是孟听枝高考结束买的,当时用准考证还有额外优惠,折上折很便宜。
    修了两回,一直用到了大三。
    阮美云说了好几次给她换,她都说没必要。
    上大学后,但凡阮美云问她还有没有钱,她都会说有,一方面阮美云生活费给的的确不少,绰绰有余,另一方面她不乐意问阮美云拿钱。
    但这次,她看着手里的枇杷,想着什么说:“没有了。”
    她能开这个口,阮美云挺高兴的,笑着搔搔头发,给她转了账,最小的五位数。
    走两步,折回去,她盯着孟听枝,越看越不顺眼,皱了眉。
    “你换两身亮色的裙子,整天穿那些黑的白的,巷口老太都比你会打扮。”
    孟听枝不知道自己哪里暴露了异常,阮美云眼色忽变,凑近过来审讯似的睨着她。
    “不对劲啊,你是不是谈恋爱了?”
    手里还攥着袋子,她避重就轻道:“你瞎猜什么啊,那个钱,我会很快花完的。”
    阮美云知道她闷葫芦的性格,问不出个一二,也没追问,扭着腰往门里头走。
    人进屋子里了,爽亮的声音从客厅的光里懒洋洋传来。
    “你花就是了,谁还拦着你了,到巷口麻将馆喊你爸早点回来,别逼我过去掀牌桌啊。”
    孟听枝收了梯子,提着一袋毛茸茸的鲜果出门。
    “知道了。”
    .
    程濯收到快递信息的时候,人在临市的高尔夫酒店,正跟徐格几个国内的朋友吃早茶。
    晨雨后起了大风,骨瓷杯里盛着香浓咖啡,他穿一件黑窄边的白色丝质衬衫,软筋软骨,慵懒又矜贵。
    果岭上有个做独立珠宝品牌的亚裔白富美挥了杆好球,看着不远处露台上姿态闲适的男人,转头对徐格说:“你朋友看起来蛮难泡的。”
    徐格拿杆比量着角度,微卷刘海迎风吹乱,半真不假地唬人。
    “千万别泡,老海王了,光养不钓。”
    “我听人说赵蕴如跟他谈过了,分了现在还在缠他?他是不是不喜欢娱乐圈的女人?有洁癖?”
    徐格挥出一杆,笑得挺纳闷挺无辜,“你问我我哪儿知道,自个去问啊?”
    等白富美七拐八绕把问题引到男生的理想型上时,程濯助理开车把快递送了过来。
    程濯一边听不着调的男声描绘某次艳遇混血的魔鬼身材,一边拆开盒子。
    果香扑面。
    原先应该是放奶油草莓的盒子,现在每个凹位上都放着一颗黄橙橙的枇杷,真新鲜,摸一摸表皮的小绒毛都在。
    看客也觉得真新鲜。
    互相使着眼色,谁寄一盒枇杷,还能叫程公子上心到让助理快马加鞭送到临市来?
    程濯递盒子给服务生去洗,背部靠回椅子原位,捞起手机淡淡说:“一个小姑娘。”
    徐格问:“谁啊?那个打火机?”
    那天徐格给打火机充好了气,问了一嘴送给谁。
    要知道,程濯回国后,巴巴送上门的女人,以赵蕴如为首,不下两个足球队。
    他玩他混,却不接半份示好勾搭,连赵蕴如之前先斩后奏在媒体那边自爆恋情,在他们私交的小圈子里,也公知是独角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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