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主真的可以为所欲为: 9、08伤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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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噼啪——”
    烛芯爆开,发出小小的爆裂声。越长溪从恍惚中回神,竟然有点欣慰。
    几次单独相处中,这还是第一次,卫良对她的触碰没有过激反应。幸好如此,否则她总有一种好色男人强迫良家妇女的感觉。
    虽然她也想不通,自己怎么把‘东厂督主’和“良家妇女”联系在一起,难道因为他的容貌?
    此时,卫良坐在对面,微微垂着头,橘色烛光环绕四周,整个人像在发光。他好像很想把手抽回来,但顾忌着她,不敢用力,只低声道,“不敢劳烦公主,臣自己来。”
    越长溪:“好……好像不行。”好险!差一点就被迷惑了。若不是怕伤口恶化,她要花更多钱给他治病,她没准就答应了。果然,美色在金钱面前,一文不值!
    她凶巴巴拍一下他的手,警告道,“不准动!”
    卫良果然不动了,还向前伸手,方便她动作。
    越长溪满意地点点头。
    她洗净双手,重新给卫良清洗伤口,然后把药粉细细洒在手掌上,再垫一块软布,最后才拿出布条包扎。
    她采用八字包扎法,现代常用的开放创口包扎方法,因为太久没练习,动作有些生疏。布条在她手里,总是不受控制。
    柔软长布绕过虎口,拧了好几圈,无论如何都不肯贴在皮肤上,越长溪左拧右绕,布条反而更乱了。她气得两颊鼓起,干脆弯下腰,凑近看怎么回事。
    看见她的动作,庆吉控制不住脸上的惊讶,他听说过宝宁公主温柔善良,还以为是传言,没想到是真的。呜呜呜,他好羡慕师父,他也想被公主这样对待。
    了解真实情况的半枝,则不忍直视别开脸。她心里叹息,公主哪里都好,就是动手能力太差,让她绣个荷包,她能把手指扎穿。最糟糕的是,公主拒不承认这点,不允许别人帮忙,非要自己坚持到底。
    身为被公主‘折磨’过的人,半枝可怜地看向卫良,公主亲自处理伤口,这位东厂督主,半个时辰内怕是别想走了。唉,也不知他会怎么想。
    实际上,卫良什么都没想。
    他在所有人看不见的角度,专注地看着越长溪。摇曳的烛光、簌簌的清雪、晃动的纱帘……世间万物都从他眼中消散,只剩一个她。
    ‘公主。’他动了动唇,无声呼唤道。
    “啊!本宫包好了!”越长溪双手合十,喜滋滋开口。刚才低头后,她很快找到症结,原来是布条打结,解开就好了。看看,她包扎的多完美、多艺术,真不明白半枝为什么总嫌弃她。
    她收起布条,指着另一只手,“那只手伸过来,本宫这里有药,一并处理了。”嗯,她只是善良,绝不是想用卫良练习包扎手法。
    卫良起身的动作一顿,下意识藏起右手,“谢公主,臣已无碍。”
    他的声音冷冷淡淡,与平时无异,但莫名的,越长溪从中听出一丝紧张。
    她在木匣里挑挑拣拣,拿出一个红色瓷瓶,头也不抬道,“卫良,本宫可不是周美人,年纪轻轻眼睛就坏了。”她又不瞎,即便卫良再遮掩,她也看见他袖子下一片红色。手背有淤血?不太像,应该是烫伤之类的。唔,烫伤膏是这个。
    卫良握紧拳头,沉默片刻,终是再次坐下,只是全身紧绷,看起来格外冷漠。
    在公主坚持的目光下,他抿了抿唇,缓缓扯开袖子,露出手背。
    越长溪只看一眼,便沉默了。
    比起左手的割伤,右手显然更严重,手背通红,布满大大小小的水泡,几乎看不见原本的皮肤。
    这是怎么忍的?这么严重的伤,卫良表情都没有变化,他是忍者吧!越长溪唏嘘片刻,从袖子里翻出一块糖,剥开糖纸后摊在手心,送到卫良眼前。
    “这是?”卫良抬头看她,似是不解。
    越长溪又把手向前伸一点,用十分郑重的语气说道,“本宫自己做的牛乳糖,卫厂公快尝尝。”
    “臣失礼了。”卫良接过糖,借着袖子遮掩咽下,在越长溪‘你快夸我否则本宫弄死你’的死亡注视下,他轻轻点头,“很好吃。”
    听到夸奖,越长溪才拿起烫伤膏,厚厚敷在伤口上,包扎时她解释,“本宫小时候养成的习惯,总觉得吃块糖,伤口就没那么疼了,听起来好笑吧?”
    似乎也觉得幼稚,越长溪很快转移话题,嘱咐道,“七天别沾水、别用力,尽量别碰到伤口,三天换一次药,如果伤口没有好转,去找太医。”恰好包扎完毕,她把刚才用过的东西全放在漆盘上,甚至包括装水的银杯,一并递给庆吉,“都拿去吧,坚持用同一种药,伤口恢复更快。”
    “谢公主赏赐。”庆吉看了眼师父,见他没有反对,恭敬收下。
    越长溪微笑点头,实则心脏都在抽疼,她的银杯,她的棉布,她的药,那都是钱啊!
    ……
    风雪渐消,蜡烛也燃烧到底部,见公主面露困倦,卫良很快告辞。
    早就超过平时入睡时间,越长溪已经很困,她打着哈欠,挥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了。
    走之前,卫良忽然停下。门廊的阴影打在他半张脸上,眼神晦暗不明。卫良低声道,“不可笑,糖……很有效。”
    他的声音压得很低,散在风中几乎听不见,越长溪一愣,觉得这句话似乎包含很多情绪,但不等她分辨,卫良已经消失在夜色里。
    送客回来,半枝扶公主回寝殿。越长溪讲了今晚的事,半枝听完,拍着胸脯一脸庆幸,“越依依真是疯子,多亏督主在,否则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    “是啊,多亏他及时出现,挡住银簪。”越长溪洗完手,拿帕子时,想起她的帕子又给卫良了,她默默感慨:下一次真该收费了。随即话锋一转,“但问题是,他出现得过于及时。”
    恰好越依依伤她时,卫良出现,是巧合么?还有他手上的伤,昨夜还没有,今天皇后禁足,他就被烫伤了,两件事有关联么?
    “目前看,卫督主并无恶意,”半枝听说了卫良不喜接触所有人的事,分析道,“如果他能站在您这边,扳倒皇后的可能性更大。”
    卫良是东厂督主,前朝后宫皆有不小的权利,如果他能帮她,很多事会更容易。越长溪何尝不明白,但她摇摇头,“我们不要依靠别人,也不要对别人有所求。”孝静皇后、贞嫔就是最好的例子,她们都相信过申帝,然而等待她们的,却是一抔黄土。
    “确保我们拥有共同利益,才是长久之计。比如,我们现在都恨越依依。或许,也都恨皇后一党。”
    越长溪坐在梳妆台前,摘下玉镯银簪,随着首饰一件件摘下,她脸上的温和笑容消失不见,眉目变得锐利冷淡,“听说卫良喜欢华服美玉,库房有几块和田玉,明天差人送去,再送一些补药。”
    想起坤宁宫门口那滩血,越长溪目光愈冷,她示意半枝附耳过来,“明天一早,你派人……”
    烛火幽幽,镜子无声地映出主仆二人。
    半枝看着镜子里,公主冷漠的眉眼,忽然冒出个念头,此时此刻的公主,竟然和卫良惊人的相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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