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吴处处修罗场(三国): 6、第 6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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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陆绩在昏睡中,做了很多、很长的梦。
    梦境很真实,一踏入其中便身临其境,与一个月前自己的遭遇有些相似。
    一个月前,自己刚刚在皖口的江底失去意识,很快便又睁开了眼,回到了自己八岁的时候。父亲尚在,庐江还未完全失守。
    所有的一切又重来了一回,前世便如同一个梦一般刻在了记忆里。
    但与一个月前不一样,这次的梦境很少有孙婺出现。
    大部分梦境的过程似乎只是在不停地重复,梦境的结局大多都是在他的三十二岁,在酷热难当、 疫痢流行的郁林孤独死去。[1]
    也有的梦境,起先十分平常。但他尚在吃饭谈话,便忽的戛然而止。
    他的这些梦,枯燥、混乱、破碎,却冗长的像是没有尽头。他在梦里闷得喘不过气,却又不知道何时才能醒过来,灵魂在其中反复受着煎熬,总也挣脱不出。
    直到这时,他才终于知道,上一世孙婺和自己说的“无限重生”,原来或许真的存在。
    不知过了多久,梦里忽有一阵风吹来,给他鼻间送来一股清醒的梨花香。眼前光影变幻,最后定格在了他吴郡家宅的后院。
    院里梨花开得正盛,月光笼罩着这一树芳华,风一吹,便有雪白梨花簌簌摇落。
    树下铺了竹席,席上有一小几,几边坐有两人。
    一个是他,十七八岁年纪,一丝不苟地跪坐着,抱着一把琴,正在调弦。
    另一个是孙婺,推算下来,该是二十四五岁。她大喇喇坐在席上,左手手肘抵在几上,手掌撑着脑袋,右手握了一壶酒。她大概喝得有些多,两颊嫣红,一脸醉态。
    她看着天上圆月,说:“从前我在建业听康僧会[2]讲经,他说,世间有六道轮回。所谓六道,天神道、修罗道、畜牲道、饿鬼道、地狱道、人间道。人呢,就按着前世因果报应在这六道里不停轮回。”
    “当时我就同康僧会说,这世间不止六道,还有第七道,叫三国道。这三国道比地狱道还要恐怖,它不管你生前业报,只要进来你就出不去了。”
    “……可我好想出去,无所谓哪儿,畜牲道、饿鬼道、地狱道也行。”梨花落在她发间,她用手轻轻拂去,眼神迷离地继续看了会儿月亮,又看向不知哪一世的他。
    “陆绩,你能帮我吗?”
    在一边旁观的陆绩心里一跳,一时分不清梦境和现实,他急切地朝梦境里的自己喊:别答应她!
    这呼喊是他的本能。即便已经能隐约体会到她的痛苦,可此时的他觉得,若是想化解这苦痛,也未必一定要用水解那么惨烈的方式。
    “能吗?”梦里,孙婺又问了一遍,带着鼻音,楚楚可怜。
    “阿婺……”梦境里的自己轻声说着,放下了手里的琴。
    装可怜是她的惯用伎俩,一向坚强的人突然脆弱,每次都差点如她所愿。陆绩紧张地看着梦境里的自己,对不知哪一世的自己默默祈求着,别上当,别上当……
    幸好,梦境里的自己不为所动,他冷淡地看向孙婺,“阿婺,你不能直呼我的名讳。”
    “你该称呼我为叔父。”
    !
    瞬间,陆绩从梦中惊醒!
    他从床上弹坐了起来,大口大口地喘了好几口气。等缓过气来,一摸脑门,已是满头的汗。
    坐在床上缓了许久,意识才逐渐回笼。他刚刚究竟做了个什么乱七八糟的梦……
    不愿再多想,他看向自己的手,是小孩子的手。他现在还是八岁。
    忽然,脖子上的疼痛感后知后觉袭来,他触摸到自己脖子上包扎好的伤口,这才回忆起之前桥上的战斗。
    他又朝四周看去。
    这是一间不大不小的屋子,自己躺在床榻之上,面前有一架屏风,屏风旁有一桌案,桌案上有一支蜡烛。屋里除了这些,再别无其他装饰。东边的门大开着,有金色晨光照了进来。
    他认了出来,这是他在皖县的起居之所。
    刚刚惊醒之时似乎听到了脚步声,或许有人已出门向谁禀告。果然,不多时,孙婺脚步轻盈地进了屋来,合上门,将一室晨光挡在屋外。
    她穿着身青褐色的襦裙,头发绾成一个简单的发髻,面色愉悦,嘴角带笑,活泼轻快的模样与梦里又是不同。
    经历了刚刚的梦境,陆绩原本满心想说的话,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。而桥上的事却还让他担忧着,他看着孙婺,声音沙哑地问她:“阿逊呢?”
    距离桥头之战过去已有半月,孙婺身体底子好,如今已快恢复完全。她用自制的火折子点燃桌上的蜡烛,听到陆绩这么问,奇怪地看了他一眼。
    在这个时代,长辈对晚辈、年长对年少,才会用名来称呼,他这样称呼陆逊,显然就是很看重自己的辈分。孙婺记忆里的陆绩大多都是这样的——明明年纪小,仗着自己辈分高,就一定要做出一副一家之主、端庄持重的样子来。
    她从前还真以为陆绩的气质与生俱来,可她上一世和他相处了几年,才发现他小时候私下里完全不是这样。撒娇卖萌、情话撩人,样样都会,样样都擅长。总的来说,这人闷骚得很。
    “他安全返回吴郡了。”孙婺将火折子盖上,又说,“你还不认识我吧?我叫孙婺。陆逊临走之前把你托付给了我,叫你为我做牛做马。”
    陆绩:“你骗鬼?”
    “爱信不信。”孙婺也不看他,兀自说着,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,放在烛焰上炙烤起来。
    屋内沉默了一会儿,在这个间隙,陆绩思绪飘得有些远。
    他前世有诸多遗憾,这一世料理完父亲族人的事情之后,总想找到孙婺,和她说一声,他记得她,愿与她相伴。可梦境让他意识到,一则他认识的孙婺或许只是冰山一角,他对他的妻子很可能知之甚少。另外一点,如果孙婺此时再叫他帮她水解,已然隐约了解了她的处境的他,又该用什么理由拒绝?
    或许隐瞒才是最好的选择,把自己当做一个普通的、不记得前世的八岁小孩,静观其变好了……
    忽然间,烛火摇曳打断了他的思绪。
    他看着火光中的刀刃烧起青烟,奇怪地问孙婺:“天光这样好,你为何还要浪费火烛。”
    孙婺没有立即回答,她将刀刃另一面也烤了一遍,这才握着匕首走到陆绩床榻之前。
    “……忘了告诉你了,我身边不留男人,所以便只能委屈你当个太监。”她朝八岁的小陆绩阴恻恻地笑了笑,又说,“来,把裤子脱了。”
    陆绩愣了片刻才气上心头。
    他忘记了自己是八岁的小孩,一拍床榻,做出威严姿态,“孙婺,你敢!”
    孙婺爬上了他的床,一手握着匕首,一手掀开他的被褥去扯他的裤子。看陆绩这副样子,她冷笑道:“呵,你看我敢不敢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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