悬日: 第43章 P.毫无保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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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宁一宵听着,低头下去,亲了亲苏洄的鼻尖,“那除了这个小名呢?”

    “没有了。”苏洄把脸埋进他怀中,“只有小猫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就只做我的小猫。”宁一宵抚摩着他的肩膀。

    苏洄想,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对他说这样的话了。

    吃饭时,宁一宵问他还有没有人知道他的病。苏洄摇头了。

    “他们不让我说出去。”苏洄说,“我只对你说过。”

    顿了许久,他告诉宁一宵,“我现在想想,大概在我爸爸走之后,我就病了,但不明显,因为是轻躁狂,只觉得自己有用不完的精力,可以熬夜学很多东西。十四岁那个暑假,我画了一屋子的画,某一天突然跑去告诉我外公,我想学艺术。”

    “外公骂了我一顿,把我的颜料和画全丢了,我自己骑自行车去追垃圾车,也没找回来。”

    苏洄说着,还笑出来,“我还记得他当时骂我‘脑子不正常’,没想到一语成谶了,不知道他后来看到诊断单是什么感想。”

    宁一宵有些心疼,十三四岁的苏洄一定很可爱,但也很可怜。

    他能想象到苏洄在街上骑着自行车追失去的画,但想一想就觉得心酸。

    “后来你就去看病了吗?”宁一宵抬手,很自然地擦了擦苏洄的嘴角。

    苏洄摇头,“那个时候还不知道,开学之后的某一天,我记得上的是英语课,小组讨论,我突然就不行了,就好像天塌下来了,正好压在我一个人身上,喘不上气,说不了话也动不了,然后开始掉眼泪,把我前后桌都吓坏了。”

    “后来老师联系我妈,她出差了,让司机来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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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苏洄说得很流畅,语速很快,仿佛讲述的是别人的故事,“他带我去了医院,但那个医院的精神科不太好,我只记得我折腾了一下午,我妈坐飞机赶回来了,医生告诉她,我是重度抑郁。”

    “她不明白我怎么会突然就抑郁了,全家人都不明白,唯一有点可能的就是遗传论,因为我叔叔也有精神病。”苏洄低头,吃了一口粥,“反正都开了药,也就那么治了。”

    宁一宵皱着眉,“但你不是抑郁。”

    “嗯,是误诊。”苏洄抿了抿嘴唇,“我后来才知道,二型双相很容易被误诊成抑郁症,因为是轻躁狂,不明显,但抑郁的表现很严重,很多人都被搞错。不过因为我被错误地治疗了半年,情况越来越严重。”

    他漫不经心说:“十五岁,我记得是星期三,因为星期三的时候陈妈都会做话梅小番茄,那天晚上十一点钟,我用美工刀捅了这里。”

    苏洄把他的手牵过来,放在肋骨下面,“就是这里,昨天你看到了,缝了七针,很难看。”

    宁一宵感到痛,但他分辨不出哪里痛。

    他下意识捂住苏洄的陈伤,甚至开始想象当时如果他在那里,便愈发难以抑制那种模糊的痛感。

    他以为他不会为任何人共情的。

    “疼吗?”

    苏洄手托着腮,勺子搅着粥,“其实没什么感觉,我是麻木的。”

    宁一宵问,“你那个时候在想什么?”

    苏洄知道自己说这些,对宁一宵很残忍,但他不想欺骗。

    “就是觉得没什么好留恋的。”

    说完,勺子被扔下,和瓷碗碰撞出叮的一声响。

    他看向宁一宵,“你早点出现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说不定这个伤疤也可以被撤回。

    宁一宵的拥抱是世界上最小、但最有效的疗愈所,无声无息地用温柔填满他所有的伤口。

    苏洄好像回到了在纽约的那一天,对宁一宵的渴望抵达峰值,他希望宁一宵可以出现在他难捱的青春期,在所有人否定他的时候抱住他,一遍遍说很爱他。

    “其实我躁期也挺逗的。”

    苏洄笑了,想让宁一宵也开心点,“我没和你说过,躁期的时候人会变得很怪,比如会特别想买东西,购物欲极其旺盛。”

    宁一宵的手指抚摸着他的脸颊,“你买了什么?”

    “很多,我都说不过来。”苏洄想了想,找出一个他觉得最神奇的,“应该是我十七岁的时候吧,当时我看到网上有一个视频,一个外国人拍的,里面有很多被盗猎者杀死的大象。”

    他从宁一宵怀里坐起来,对他说:“他们为了拿到最完整的象牙,会很残忍地杀害大象。视频的结尾是那个外国人号召大家保护象群,花钱可以领养一只小象,他们就会被安放在大象保护基地。”

    “你领养了一只?”宁一宵挑了挑眉。

    苏洄脸上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,抬起两只手比了手势,“七只……我给他们起了名字。”他一边掰手指一边唱出七音阶,“do、re、mi、fa、sol、la、si。”

    宁一宵被他逗笑了,“真的吗?那他们现在在哪儿?”

    苏洄叹了口气,“虽然说是领养,但是其实不能把他们运回国内的,就相当于是资助他们了,这些钱用来付专人照顾和食物的费用。”

    “很多钱吧?”

    苏洄忍不住笑了出来,“我差点把卡刷爆了,后来被我外公知道,打了我一顿,但是捐赠的钱退不回来,而且他最要面子,也不可能去要捐出去的钱,就只能惩罚我,从那之后,我的手机支付也被关闭了,每天只给固定的钱。”

    说着,他搂住宁一宵的脖子,“约会的钱还是我攒的呢。”

    “你好可爱。”宁一宵亲了亲他,又捏捏他的脸,“小猫救大象。”

    苏洄凑过去咬了咬他的手,然后靠回床上,点燃一支烟抽起来。

    他抽烟的样子很漂亮,浑身流溢着性和忧郁,但嘴角是上扬的。上一刻是孩童的天真,稚气地向他展露青少年时期双面的痛,此刻又变回大人,吐出灰白色的烟圈,“宁一宵,我全都告诉你了,现在跑还来得及。”

    宁一宵定定地望了他片刻,抽走他唇边的半支烟,有些用力地和他接了吻,苏洄甚至尝到了血腥味。

    分开的时候,宁一宵捏住他下巴,拇指擦去他嘴唇上的血珠。

    “多喝水,一亲就破了。”

    苏洄勾着他脖子,忽然问,“一盒都用完了吗?”

    宁一宵反应了一下,点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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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亲了亲宁一宵嘴唇,给出很不可靠的提议,“别戴了……”

    最后关头,宁一宵还是坚守阵地。

    开了荤的小猫咪果然很难招架。

    但他很认真告诉苏洄,“我喜欢上你的时候,你就是这样,我不需要你健康或者优秀,这样就很好,全世界独一无二。”

    他很珍惜地说,“苏洄,我很爱你,不要怀疑。”

    那之后,苏洄仿佛觉得把自己作为礼物献上也还是不够,于是把“秘密基地”的钥匙也复制了一份,拿小盒子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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