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偏执权臣诱入囚笼后: 7、第 7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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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绿瓦红墙,云白天碧。沈长空一身玄衣,负手而立。
    门前哪还有褚沅瑾的影子,一丝人来过的痕迹也无。
    是了,她何曾等过他?
    他本就不在她心上。
    正要折返回去,一身着雪白圆领袍的少年闯入视野,他敷衍抱拳行了一礼道:“我家公主邀将军明日午时听雪楼一聚。”
    说完也不等人说什么,便匆匆往来路奔去,带着蓬勃的少年气,粉白发带卷着燥热的夏风,扬起恣意的弧。
    沈长空看着,便想起褚沅瑾来。
    她今日大抵也是穿着这样一身粉白相间的衣裳。
    “长空哥哥!”褚文心到了已经有一会儿,此刻沈长空已经在往回走,她跟上去道,“方才可是阿姐过来了?她怎没进来?”
    沈长空神情冷淡,只捕捉到话前头让人极为不适的称谓,目不斜视道:“长空担不起六公主这声哥哥。”
    褚文心面上一抹红云飘过,她自问不是褚沅瑾那样的厚脸皮,此刻也觉着面上无光,可想想从前褚沅瑾同他在一起时,总是厚着脸皮粘在他身上,缠着他说些不堪入耳的蜜语甜言,毫无女儿家的矜持。
    想来沈长空是吃这一套的。
    想来,她便是输在了太知廉耻。
    储文心强压起面上的羞赧,装作没听出他的话外之音,甜甜笑了笑顺着道:“我阿耶同沈老将军虽名为君臣,却有着过命的交情,沈老将军在世时二人私下里更是常以兄弟相称,长空哥哥自是担得起的。”
    说起来储文心同沈长空一直以来都并无什么单独的来往,即便是以前他住在宫里时也仅仅是有过几面之缘,且每回见他,皆是与褚沅瑾一起。
    此刻故作熟稔着实有些别扭。
    见沈长空只直直往前走,丝毫没有接她话的意思,储文心又硬着头皮道:“阿姐昨儿夜里没回府,今早起来也没见着她人,文心实在闲着无聊,便来找然然。方才听那侍卫的意思,想来阿姐今日里还是腾不出空来,也不知她成日里都在忙些什么,既如此……”
    “既然六公主这般感兴趣,不如回府自行去问。”说罢,不等储文心再说什么,道:“成风,送客。”
    这一句霎时间将她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尽数击溃,面上的熟稔更像个笑话,将褚文心的脸烧得滚烫。
    她堂堂一个公主,虽不如别人受宠,可无论在谁家府上,也从未像现在这般被个侍卫横臂拦下。
    眼中只一瞬便被泪噙满,泫然欲泣,饶是心肠再硬的郎君见了也免不了心生爱怜。
    可沈长空却是看都没看一眼,径直离开。
    ——
    听雪楼以冬日雪景出名。每至深冬,雪花簌簌而落,落在听雪楼外圈的扶栏上,落在倚在栏上的人身上。
    褚沅瑾那时最爱来这里,有时煮酒,有时煎茶,没骨头一般靠在他身上,将冰凉的小手伸进外袍,贴在他滚烫的胸膛上。
    而后动动嘴巴,指挥他将酒水茶水各色点心一口口喂给她。
    娇气懒散得不成样子。
    都是惯的,沈长空想。就像此刻,分明是她将他邀来,却还是姗姗来迟。来迟了也不曾有半分歉疚,甚至看她那副表情,不知道的保不齐还当迟到的是他。
    像是未曾看出她的不悦,沈长空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磨着杯沿,丝毫没有先开口的意思。
    “沈将军现在好生威风,”褚沅瑾终于忍不住道,“本公主竟是连您的府门都进不去了。”
    “公主何必进去?于公主而言,那里的回忆……”他顿了顿,下颌紧绷着,继续一字一句道:“苦不堪言。”
    到底是没能越过心里的坎儿,将那两个几年来都逃避着不敢再回想的字说出来。
    “臣是为公主好。”
    说来沈长空面上实在没什么表情,可褚沅瑾莫名便觉着他口是心非,别扭得很,又有趣得很。
    “为我好?”褚沅瑾原本蹙着的眉弯了起来,“那照沈将军的意思,不止是怀安王府,皇宫、公主府、听雪楼,关山……整个长安,不,是整个东阳本公主都不该再待才是。”
    不出所料,沈长空满目的冷静淡然果然有了丝碎裂的痕迹。
    是了,所谓“苦不堪言”的回忆,何止是在一个怀安王府。
    见他冷着张脸不说话,褚沅瑾并不存在的良心终于短暂地回归了一会儿,她不再激他,转而虚假地好声好气道:“你若是为了气我同储文心交好,那……”
    “公主未免太自以为是。”
    “……”
    此时正值夏日,听雪楼人迹寥寥,安静得很,这一句“自以为是”响在空荡荡的帘房里,听着尤为刺耳。
    褚沅瑾刚消下去的火又蹿了上来,她对男人向来没什么好脾气,这会儿算是被耗尽了耐心,也耗尽了那点子寥寥无几的愧疚感。
    “非得是储文心?”
    沈长空紧紧盯着她,仿若淬了冰的眸子寒意更甚,没说是也没说不是。
    褚沅瑾嗤笑了声,露出颗小小尖尖的虎牙,她站起身来向前倾身,柔弱无骨的双手按在他肩上,低下头用那双仿佛带了万千情绪的柳叶眼俯视着他。
    两人的呼吸都几乎交缠在一起,沈长空像被下了蛊,浑身僵硬,却是一下也动不了了。
    他看见她樱唇轻启,听见她能将人心都缭乱的声音响在耳边。
    她说:“若我偏要与她争呢?”
    ——
    大理寺狱。
    阴暗蔽日的牢房里,重重锁链将衣冠不整的人束在高高的刑架上,此人满身是血,褴褛布料遮挡不住的地方皮开肉绽,没一处是好的。
    此刻垂着头,乌发凌乱不堪,已然丧失了意识,奄奄一息。
    再无往日风光。
    几桶冷水兜头浇下,犯人终于转醒。艰难地抬起肿胀布满血丝的眸子,入目便是一身锦衣的男子坐在梨花木椅上,颇为漫不经心地活动着腕骨,时不时在阴森寂然的空间发出咯嘣的声响。
    王文远猛然打了个寒颤,好像几桶冷水的效力这会儿才被身体的主人感知到。
    只见那人朝身边站着的侍卫抬了抬眼,那侍卫便立刻意会,过来问话。
    “你可知自己犯了什么罪?”
    “我认罪,认罪……”
    虚弱而混沌的声音脱口而出,王文远浑身散了架一般。他这身皮日日留恋脂粉温柔乡,养得是比些穷人家的女子还要细发,哪里受过这种严刑拷打?
    此刻只恨不得他们明示到底是得罪了何方神圣,他什么都认,只是再不愿受这皮肉之苦。
    “认罪?”沈长空轻嗤了声,旋即站起身来,高大的身躯在这一方天地里极具压迫感。
    他拿起架上明晃晃闪着冷光的铁剪,浓黑如墨般的眸子半垂,直直看向王文远满是惊恐的眼底。
    而后,“啊”的一声哀嚎响彻整个牢区,王文远再次昏迷了过去。
    暗红的鲜血顺着铁剪游移下淌,滴在灰扑扑的地面上。
    那秽物同块儿连带着被剪下来的碎布一起,被成风刚叫进来的小狱卒包好了塞进王文远胸口。
    沈长空眉头紧拧着,嫌弃地看了眼手上还在滴血的铁剪,而后抛在一边,朝成风吩咐道:“收拾收拾,送到公主府。”
    成风看向污糟不堪的王文远,下.体的血染红了整个裤.裆。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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