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要睁眼[无限]: 局中人十二(庄迭转过身,张开手臂跳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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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个自欺欺人、把自己包装成伟大救世主的超我,只要我能把他给自己编造的幻觉击溃,我就能获得他那一层空间的控制权。”

    “art-2,面对完全理性的你,就更简单。”

    “我只要能让思路转得比你快,在你最引以为傲的方面彻底压制住你,让你想不出任何反驳的话,进而对我产生畏惧……就行了。”

    说出最后三个字的同时,凌溯已经站起身,走到窗前。

    他看着窗外,再一次低语着重复道:“这里是一间十九世纪的精神病院。”

    话音刚落,窗外那些气派的大楼,修剪得当的草坪,宽敞舒适的活动场地……都在一瞬间原地蒸发。

    地面上瞬间荒草丛生,高墙上的尖刺间缠满了铁蒺藜,阴森与压抑瞬间在每个角落间弥漫充斥,那些砖石的缝隙里藏着令人不敢细思的暗色血迹。

    他们所在的这间治疗室,也变得陈旧灰暗,仿佛有遥远的惨叫和哭喊着求饶的声音充斥在四周,徘徊着挥之不去。

    “现在你满意了?”严会长冷笑着沙声道,“你真的觉得这样比之前更好?”

    他不敢承认对方的推测是对的,因为一旦把这句话说出口,他就会瞬间失去全部的控制能力。

    严会长只能尽全力给凌溯施压,他向后退了一步,示意外面走廊里瞬间炸开惊慌失措的呼喊声:“这就是你想要的?”

    “在无尽的恐惧、无尽的折磨和痛苦中被迫清醒,真的比无知无觉快乐地做个疯子好?你问过他们的意愿吗?”

    严会长冷嘲:“你和我其实是一类人……”

    “有道理。”凌溯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严会长没料到他的回答,话头一滞:“……什么?”

    凌溯拉开窗户,重新低语:“这里是一所学校。”

    严会长:“……”

    他的话音刚落,窗外忽然出现了塑胶跑道、足球场和教学楼。

    他们所在的地方瞬间变成了一间窗明几净的办公室,拘束椅变成了人体工学转椅,墙角多出了个摆满了书的书架,书桌上甚至还有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。

    凌溯又试了一次:“这里是一家游乐场。”

    云霄飞车的轨道忽然延伸着一路冲破天际。

    摩天轮徐徐转动起来,音乐喷泉变着不同的花样,旋转木马唱着歌,上面坐着一群已经有些恍惚的、穿着病号服正在接受治疗的患者。

    “……够了!”严会长几乎要被他弄得彻底失去理智,歇斯底里吼起来,“你疯了吗?!你到底在干什么!”

    “我认为你说得对,快乐的气氛很重要。”

    凌溯对这次的调整很满意,关上窗户,走回桌前坐下:“你刚才不是因为这个指责我的吗?”

    严会长错愕语塞:“我——”

    他只是想给凌溯施加一定程度的道德压力,谁知道对方就像见了鬼一样,居然就这么用梦茧玩起来了!

    他用了一年多的时间,才终于利用住在精神疾病研究中心的机会,完成了对这里的改造……为什么对方只是动动嘴就可以?难道真有人能在脑子里装下这么多三维建模的详细场景?!

    “放松。”凌溯说道,“我们还没聊完。”

    他拆开一支棒棒糖,搁进嘴里:“按照你……嗯,上一个你的说法,我曾经很多次在这里试图击杀过你和我自己。”

    “你决不能让我死,因为一把死过的刀就不能用了——所以你永远会想尽办法把我的意识救活。”

    凌溯看向严会长:“但你自己其实是没那么在意的……因为在你看来,只是在梦里死亡,并不会有什么实质性后果。”

    严会长站在原地,像是濒临凝固的雕塑。

    他仅剩的完好的那半张脸也开始出现蛛网似的裂纹。

    “在你看来的确是这样。因为你的视角下,在梦里的死亡就像是一场游戏,刷到最近的存档点复活就行了。”

    凌溯说道:“给你科普个新知识点……这是拓荒者发现的,在濒死梦域中死亡,同样会到达彼岸的‘死者之境’。”

    “不可能。”严会长寒声道,“我从不记得我到过那儿。”

    他说话的同时,随着嘴唇的动作,那些裂纹也不断蔓延加深。

    “在现实中,有人看到你在桥边来回徘徊,却被一层透明的屏障挡住,怎么也过不去。”

    凌溯说道:“那是因为你的主人格在对面的世界,遇到了不可跨越的边界。”

    在听到“主人格”三个字时,严会长的身体也发出了清脆的碎裂声响。

    他已经说不出话,只能用睁圆的错愕眼珠死死瞪着凌溯。

    “你当然也不是主人格。”

    凌溯像是在和他的意识直接对话:“不记得了吗?博弈论最初研究的对象,就是无情感的聪明人——你也是局中人。”

    凌溯说道:“你自己应该也意识到了吧?你的记忆同样不完整,对我们来说,甚至比art-1那个伪君子更好对付——因为你崇尚理智,而我恰好比你聪明。”

    严会长似乎被他彻底激怒了,怒吼着想要瞬移过来将他撕碎,整个身体却已经在这种挣扎里块块碎裂。

    那些像是粗瓷一样的碎片掉在地上,没过多久,房间就彻底安静下来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一阵不急不慢的掌声有些突兀地响起。

    空气像是凭空出现了些许皱褶,下一秒,整个空间的幕布被一只手尽数扯落,一道穿着白大褂的身影凭空出现在了对面。

    他们所在的位置已经不再是治疗室,而是变成了那条云霄飞车的轨道。

    凌溯被绑在了云霄飞车的轨道上。

    “你真的非常出色。”

    那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打量着凌溯——它已经不能再被称之为“严会长”,因为这道影子的面部是冰冷的金属面罩,说出的话也是合成的机械音。

    “好久不见。”它走过来,“零号。”

    凌溯躺在轨道上,意味不明地抬了下嘴角:“初代茧。”

    “你的眼皮上提,眼睛瞪得比平均数据圆了之十五,眉毛抬高,这是惊讶的表现。”

    初代茧看着凌溯,无机质的瞳孔里闪着飞速流动的数据:“你对我的进化速度有些惊讶,这不奇怪,我梦见了一个人类,并且将他的意识融合吸收了。”

    凌溯稍一沉吟:“考虑到你现在的人性化程度,还有你做出的这些事,更恰当的说法是他把你吸收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这不重要。”初代茧说道,“你做了个很愚蠢的决定。”

    梦茧和梦主自身的意识,最终的发展一定是会趋于融合。

    当严会长带着初代茧的全部数据藏进那个十九世纪的精神病院,这个最终的结果就已经注定了。

    严会长改造了这场梦,把它按照精神疾病研究中心的模式重新构造,作为了容纳一代人格模型——或者说初代茧——的场所,让一切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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