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中春信: 第103章(辞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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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那你呢?你又做错了什么,要为他们的博弈葬送一辈子?”太夫人听罢大怒,捶着膝头说,“我就知道——当初成婚我就知道,终究会有这个隐忧,只盼官家慈悲,得饶人处且饶人,没想到最后还是如此。他不是出了名的仁人君子吗,不是历代帝王中最儒雅善性的明君吗,怎么让他想出这样缺德的招数来?好好的婚姻,就这么给拆散了,人说宁拆十座庙,不毁一桩婚,这官家竟是不讲半点人情吗,你爹爹还配享太庙呢,他就这么对待功臣之后!”

    肃柔见祖母气得脸色发青,忙和冯嬷嬷上前替她顺气,冯嬷嬷道:“老太太且定定神,二娘子遇见这样的事,还等着祖母给她拿主意呢。您要是气坏了身子,叫二娘子怎么好?”

    肃柔也说是,“祖母千万消消气,要是因我的事气出个好歹来,愈发让我不能活了。我想着,姻缘是天定的,如今遇见沟坎,也是个检验人心的机会,未见得是坏事。如果他能放下夫妻情义,自己回陇右去,那么这样的人也不值得我托付,就算这回能度过难关,将来远在他乡,我还指着他来周全我吗。”说着给太夫人捋胸口,勉强笑道,“官家说了,若是我们和离,日后会封我国夫人,保全我的体面。”

    可太夫人太了解她了,看了她一眼道:“你会稀罕这个头衔?这头衔又是平白封赏的吗?官家也是寻常男人,戏做得久了,自己便入了戏。如果他中正,想给你一个交代,那么赏个诰命也不为过。怕就怕将来粘缠,他不顾颜面,毁的是你的名声。”

    太夫人猜了个正着,很令肃柔汗颜,垂首想了想道:“独善其身不能够,就去做女冠吧,仗着往日的好人缘,没准还能继续开办女学。”

    然而却换来了太夫人的否定,“你是嗣王妃时,不能继续开办女学,是上京所有贵女的损失;你若是女冠,那么你的女学便成了不入流,即便有学生愿意登门,恐怕也只能招揽升斗小民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去教授升斗小民,平头怎么就不能风雅?”

    太夫人道:“风雅是酒足饭饱后的消遣,寻常为生计奔波,偶尔燃一炷香就够了,没有人在乎香灰压得是紧还是疏,沫饽是聚还是散。就算你收得学生,今日来了,明日又不来,最后也是徒增伤感罢了。再说女冠,多受人轻慢,这招牌被前头的人做砸了,若不是自己开设山门,自有吃不尽的亏,好好的官家小娘子,做什么想去当女冠!”

    肃柔愈发失望了,惨然道:“难道只能顺着官家的意思吗?”

    太夫人说不,盘算了一番道:“张家的根儿在横塘,横塘还有咱们的产业呢。当年你祖父是在苏州中举的,后来才入京做官,那个宅子一直在,派两个老家奴守着。依我的意思,若介然果真靠不住,那祖母就陪你去横塘。横塘可是个好地方啊,江南小镇,山清水秀,比之上京虽然不足,却是人心简单,圈子也简单。到了那里,咱们可以修身养性,你要愿意,开个香室茶寮悠闲度日,将来遇见好郎子,再嫁一回也不赖,何必顶在上京这风口浪尖上。”

    肃柔很意外,原本晦暗的前路,被太夫人这样一开解,竟豁然开朗了。

    “祖母要陪我去横塘吗?可上京这一大家子,哪里撂得下……”

    太夫人说:“我坐镇这个家,已经好几十年了,熬得你祖父不在了,儿子们也都成家立室,总算到了我该松散松散的时候。其实我蛮想去横塘住上几年的,早前只在婚后跟着你祖父去过一回,小住了半个月,一住就喜欢上了。眼下上京既然成了伤心地,那咱们就找个世外桃源过过安稳日子,也是极好的。”

    肃柔终于洇洇落下泪来,哽咽着说:“祖母,多谢祖母疼我……”

    还是杭太傅一针见血,拱手道:“远水救不了近火,武康王自去年入冬病到今日,官家难道还不明白其中缘故吗?说是病重,谁又知道是不是托病向朝廷陈情,欲唤回嗣王?现下陇右内斗,不论是积石军也好,定边军也好,治标不治本,派遣再多都是枉然,因为病根不在左都尉叛乱,在嗣王理应归位。早前先帝在时曾允诺武康王,待嗣王成年便放他回归陇右,如今嗣王已经成婚了,连儿子都落了地,官家若是继续阻挠,恐怕会引得武康王不满,反倒失了陇右的心。”

    可话还没说完,就见广场中路上,有个身着中单的人披发跣足,阔步而来。

    说是歇下,眼皮沉重,但脑子不能停歇,辗转反侧了良久,迷迷糊糊看案上更漏,两更了,三更了……天还没亮。

    杭太傅向来说话不容情,前阵子言官奏请放归嗣王,官家也是一拖再拖,毫无诚意可言。现在火烧眉毛了,四处调兵有什么用,若是惹得武康王破罐子破摔,拼着不要这个儿子了,届时陇右投靠西夏,那官家又当如何处置?

    官家坐不住了,站起身叱道:“赫连颂,你这是干什么!”

    他说次日会来找她的,她的全部希望就在这一日了。若他来,自己算是没看错人,这辈子也值了;但他若是不来,那么就如祖母说的那样,去横塘老家过完下半辈子,好像也不会太难捱。

    一路跟随的内侍苦口婆心劝慰,无奈他丝毫不为所动,到了朝堂上,将王爵冠服举过头顶,高呼一声“感念官家栽培”,便叩拜下去。

    后来祖孙俩便有意绕开这个话题,太夫人说起了晴柔和荀正的婚事,原说日后成婚,宅子和女使婆子由张家提供,毕竟荀三郎离乡背井,常年在军中住着,品阶又不高,怕凭借他的俸禄,要安置一个家,手头多少会吃紧。却没曾想,前日登门时候回禀了太夫人,说一切都已经预备妥当了。买下了孙状元及第前的旧宅,命人内外修葺了一通,家下要用的仆从也预备了十几名,伺候两个人应当足够了。

    太夫人说正是,“亏得介然慧眼识人……”

    殿上的人长跪着,不卑不亢拱手道:“人生贵得适志,臣不才,心念山居,难堪重任,今辞去嗣王爵位,归还金印,望官家另觅佐君良才,臣于山林之中亦盼天下大定,万民归心。”然后声势浩大地伏叩下去,透心彻骨地呼了声“万岁”。

    反正遇见了挫折,不必像无头苍蝇似的乱撞,自己先冷静下来预备退路,只要有了退路,心里就有底,不会让别人左右,也不必被人牵着鼻子团团转。

    官家顿时变了脸色,众人察觉了,纷纷回头张望,定睛一看来人竟是赫连颂,不由面面相觑起来。

    肃柔点了点头,但话虽这样说,心里的隐忧总是不能减免。毕竟不是一般二般的小事,妻子和前程甚至性命相比,孰轻孰重,搁在大多数男人身上,几乎是不用考虑的。

    可惜,等到晚间他也不曾露面。太夫人不由有些失望,深知道人心最经不得考验,官家真是个拿捏人性的高手,摆出这等条件来,谁能不审慎再三?

    肃柔呢,因心里藏着事,草草用了暮食,便回千堆雪歇下了。

    说来说去又绕到赫连颂身上,虽然极力避免谈及他,但心下还是不能释怀。太夫人不时朝门上张望,暗暗盼着有人进来通禀,说赫连郎子来了,好歹给个准话,说两句窝心的,也叫长辈放心啊。

    朝堂上的张矩和张秩被吓得魂飞魄散,忙出列高擎笏板向上央求,“官家……请官家息怒。嗣王年轻气盛,难免轻狂失策,求官家看在往日同窗,和武康王的面子上,饶恕他这一回。”

    坐在上首的官家面沉似水,虽然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出席,也照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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