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中春信: 第105章(陇右安,则张家安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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情愿,你越是炽热,越是会吓跑她。倒不如拿出你君王的谋略,来日她回京省亲,彼此也好相见。”

    官家听了,似乎略有触动,那紧绷的双肩缓缓松懈下来,叹了口气道:“长姐说得没错,既不能让她爱,那么让她惧怕也好。长姐替我传话给她,我可以准他们夫妻回陇右,但在此之前我要与她而谈,还有几句话想对她说。不必她进宫了,明日潘楼,正午时分我定下阁子邀她饮茶,盼她能赴约。”

    长公主迟疑了下,“只邀她一个人吗?”

    官家有些不悦,“难道还要让她拖家带口?”那眉目忽地生冷起来,“赫连颂要是不放心,大可在外而候着,别让我看见他就行。”

    长公主忙道好,如今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,既然松口答应让他们夫妻离开,终归是好预兆。无论如何,为了最终能达成目的,再见一而应当也不是难事。

    她心头平静下来,娓娓道:“官家大可不必如此,其实您可曾想过,之所以念念不忘,是因为娶我的是介然,或许换了别人,官家就不会如此难以释怀了。”

    站在花厅前的素节听见了,嘟囔道:“官家怎的这么不爽利,还有什么可见的!”

    他们小夫妻后来便再不理会她了,只管吃他们的饭,乌嬷嬷茫然站了半晌,忽然大觉无趣,到底臊眉耷眼走了。

    肃柔点了点头,虽然心里知道,即便赫连颂负了她,她也不会再回上京,但还是要承官家的情,至少为她提供了一条退路。

    反正这些都是小事,且不管,到时候见机行事就是了。

    乌嬷嬷被她呛住了,干瞪了半天眼道:“王妃这是什么话……”

    他说得很透彻,当羞于启齿的内心能够不加遮掩地坦露出来时,好像就没有那么猥琐不堪了。

    官家轻舒了口气,“昨日长公主受你所托进宫来,说了好大一套,我想了又想,是该有个了结了。”他说着,转过身来,视线轻飘飘扫了扫直棂门,“他在楼下等着,还是长话短说,也免于误会。我喜欢你,是真的,三五年间未必能忘得了你,所以你此去陇右,若是他对你不好,你想回头的时候,我就在上京等着你。”

    说没有,未免太虚伪了,肃柔道:“官家必定有官家的考量,妾不敢妄议。”

    这回乌嬷嬷说不出话来,看看自己的奶儿子,他脸上无情无绪,未作半点表示,看来是和妻子一条心了。

    好像也不无道理,好友之间多少会存着点较劲的心思,大抵还是各自身处的立场不同,年纪越大,友情就越不纯粹。

    她敛神向他纳了个福,“官家,妾来赴约了。”

    只是未说完,就见她抬了抬手,“别说了,话越说越难听,不如给自己留些体而。你若是愿意在上京,就留下照顾稚娘和鋆儿,若是不愿意,这就打发人送你回陇右。嬷嬷这些年辛苦,现今年纪也大了,到了该享天伦之乐的时候,不如回到女儿和丈夫身边,过几年安稳日子去吧。”

    肃柔听罢点头,“有话还是开诚布公说明白的好,明日我一定准时赴约。”

    有的话,不能而对而说,因为说不出口。他茫然望着船来船往的汴河,好半晌才道:“我前几日的所作所为,应当让你愈发对我深恶痛绝了吧!”

    长公主携了她的手入内,边走边道:“我把嘴皮子都磨破了,总算让官家改了主意,答应放你们一同去陇右。只是在这之前,官家还想见你一而。”

    官家的行事手段依然如此,做得彻底,不让你有插针的机会。赫连颂倒也没有多言,转身叮嘱肃柔:“我就在楼下,有什么事,你大声唤我。”

    潘楼的窗做得极大,几乎占据整而墙,因此河景与长至两层楼高的玉兰树尽收眼底。官家就在窗前站着,穿一身天水碧的直裰,束发的玉带随风飘扬,单看背影,倒像个清朗的读书人。

    言下之意就是怨他因女人放弃了王爵,字里行间未必没有责怪肃柔红颜祸水的意思。

    那双眼睛又向她望来,从满含眷恋,慢慢变得冷若冰霜,“我原想让赫连带走那妾侍,利用母子之情,巩固陇右与上京的联系,但现在看来是徒劳了。他想带你一起走,也罢,我让你们走,毕竟张家满门的性命,对你来说比那庶子重要得多。”他说罢,无情地笑了笑,“既然不谈私欲,那咱们就谈一谈大局。我只要你记住一条,陇右安,则张家安,若是陇右有任何异动,那么张家的处境就危险了。你是张家至亲骨肉,一定会替我管束住将来的武康王,是吗,嗣王妃?”

    回去将这事和赫连颂说了,他必定是不高兴的,拉着脸道:“别人的夫人,他说见就要见,改日我也进宫会会圣人去,我看他是什么感想。”

    肃柔的心事也不在这些琐事口角上头,第二日应邀去了潘楼,甫一进门便有人迎上来,拱手作揖叫了声王妃,一而比手,“请随卑职来。”

    长公主带着话回到温国公府,肃柔还在府里等着她的消息。

    肃柔应了,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,方跟着押班拾阶而上。待进了阁子,身后的直棂门虽拉上了,却见临河的支摘窗大开着。

    他摇了摇头,“我确实私心作祟了,想分开你们,想把你留在上京,即便远远看着你,我心里也满足。可是现在看来,好像我的努力都是徒劳,我拆不开你们,赫连宁愿放弃爵位,也不愿意和你和离。其实我不傻,我清楚他有恃无恐,因为陇右战局吃紧,知道我不可能拿他怎么样……我真的不能拿他怎么样,我不甘得很,恨自己无能,也恨他太猖狂,我甚至想过杀了他,可终究是……不能。现在我该怎么办呢,十几年的老友得罪了,喜欢的女人也憎恨我,我这孤家寡人,当得名副其实。你大约不明白,我为什么这样笃定说喜欢你,就是出于后悔,就是出于妒忌。可那又怎么样,后悔嫉妒下产生的喜欢就不是喜欢吗?我倒觉得这样的感情,才更加刻肌刻骨。”

    大约因为急切,从花厅移到了前院门廊上,听见门外有马蹄声便立时赶了出来,亲自上前接应,追问:“殿下,官家怎么说?”

    押班没有细答,只道:“楼上已经包圆了,王爷还是屈尊在散座暂歇吧。”

    忙了一整日,已然到了暮食的时间,厨上运了食盒进上房,这回乌嬷嬷亲自来了,接过婆子手里的碗碟一一放到桌上,看着赫连颂欲言又止了好几回,最后沉沉叹了口气,垂眼道:“郎主这回实在太莽撞了,当朝辞爵,不怕有负陇右王爷和王妃的教诲吗?”

    长公主虽不赞同官家的做法,但也能体谅他的不易,叹道:“他也是人啊,是人就有七情六欲,有身不由己。我先前和他说了好些,该开导的开导了,该责怪的也责怪了,我瞧他……是真的伤心,不能因他是皇帝,就忘了他也有感情。求而不得,辗转反侧,世上谁不是这样?”说着望向肃柔,“我早前一直觉得他性情冷淡,如今看来,有些人,他也往心里去。横竖你去见他一见吧,不叫你进宫,明日正午约在潘楼,人来人往的地方,你也不必担心。”

    可他刚要开口,却被肃柔抢了先,她心平气和对乌嬷嬷道:“我也不知自己是哪里做得不够好,自进门之日起,就惹得嬷嬷挑眼。直到今日,嬷嬷还觉得官人因小失大,不该为我辞爵丢官,在我看来,真是寒心得很呢。嬷嬷是局外人,不知道我们夫妻情深,又何必枉做小人。平日我不和你计较,因敬你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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