尤物: 6、第6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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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说她睡门口,惊讶得嘴里长大的能塞进去几个鸡蛋。
    “孤瞧着你,真是不挑。”
    地上什么都没有,那么硬,她也睡得着,若给软些的地方,不知道睡成什么狗模样。
    他没说对,狗都没她如此不讲究。
    宋畚从前对她不好,瞅着事儿是真的了。
    也难怪昨日那局面,为了保全自己,舍得他的亲生女儿。
    宋欢欢挑个啥,她明白自己就不配挑。
    “殿下,您要什么样的冠?”
    陆矜洲随手指了一个,宋欢欢给他束发。
    今日休沐,陆矜洲不急。
    看着宋欢欢左右忙活,陆矜洲挑了个她最忙的时候忽而问道。
    “从前在宋府就这么过的?”
    宋欢欢在给陆矜洲净手,男人的手骨节分明,修皙玉白,她看着心生喜欢,擦得很认真。
    相较之下,她的手小得拿不出去,掌心还恨糙。
    “在宋府哪里有在殿下身边舒坦呀,后娘不喜欢奴,爹不管教,平日里要劈柴扫大院,劈好了也没饭吃,夜间都是睡柴房的,地不如殿下这边干净。”
    “殿下门外的地,明亮又宽敞,没有蛇虫鼠蚁,闻着还香呢,奴自然好睡了。”
    “重要的是......”
    陆矜洲听她说得起兴,后半段停了,不由问道,“是什么?”
    宋欢欢卖了关子,“很安心。”
    “殿下庇护奴,再也不过苦日子了,也不必受到责骂,跟着殿下,守在您的门外,奴觉得安心。”
    陆矜洲看着宋欢欢的脸,她说的话太多了,叫他一时之间分不出到底是真还是假。
    依她所言,在深家大宅子里做活,平日里接触的人少。
    或许真的是他对她比宋畚对她要好。
    所以知恩图报。
    宋欢欢心里想着这些,陆矜洲为人谨慎,他一开始就反复她是太后派来的人,若确认了何必来回,指不定在诈她。
    瞒着也瞒不住什么,索性捡该说的说,还能博个可怜孤寡的形象。
    陆矜洲对她可怜了,自然不愁唬不住他。
    说到被人送进来东宫的事情,她守口如瓶,将错都推到宋畚身上。
    偷工减料,只字不提太后,陆太子岂能不追着问宋欢欢。
    “太后叫你进来监视孤的一举一动是吗?孤并非没有给你安排院子。”
    “你的嘴皮子很是厉害,你爹若有你这般会班门弄斧,知道如何卑躬屈膝,昨日也不会难堪至抬不起头来。”
    陆矜洲死盯着,不放过宋欢欢的一点点变化,要从她身上找出先前话里的破绽。
    “更甚者,你来孤身边是为了偷什么东西?”
    宋欢欢佯装不懂,歪着头思忖,一派天真痴懵。
    “殿下,您说的这些奴听不明白。”
    “奴从前的日子虽然过得不景气,但从未想过要行偷盗之事。”
    “劈柴就会有饭吃。”她摊开手掌心,无比真挚,叫他看仔细。
    做宋府偷东西,要被拧脸皮的。
    犯不上为一口吃的,搭进去一张脸。
    陆矜洲眸子泛笑,只是那笑森冷,不达眼底,“不明白?宋欢欢你含糊不清卖关子,孤不是傻子,由着你玩弄。”
    “不要聪明耍过头了,聪明反被聪明误,自讨苦吃,在孤的宫里不会有什么好下场。”
    宋欢欢生赌了这一点,他若是要杀她,早便动手了。就赌陆太子不可能知道她的目的。
    她真正的目的是什么。
    那太后身边的姑姑和她说了,叫她来蛊惑陆矜洲,让他色迷心窍,退位让贤。
    宋欢欢自问没这样通天的本事,要真陆太子如此听她的话,她何必要再依附太后。
    干脆自己做人上人,岂不美哉。
    那姑姑只叫她好好学,不准偷懒耍横动小心思。
    想必还留有后招。
    虽然不知道是什么,宋欢欢也不顾了,她只想活命而已,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多,就越会顾虑重重,举步维艰。
    就目前她和陆矜洲的冰河关系来讲,还有缓和的程度。
    似乎一切都还早着呢。
    “殿下是觉得奴伺候得不好吗?您觉着哪里不好,没到位的地方跟奴说,奴一定改了。”
    “努力学着,不叫您入不得眼。”
    陆矜洲看着她谄媚的脸,生得柔美清丽,话也知道如何说最讨人心。
    “要孤信你,最好不要瞒些东西。”
    宋欢欢咬了咬下唇,她揪着袖子,没掉眼泪,神情很是委屈,话里都是卑微和惧怕。
    像被陆矜洲吓到了,一副豁出去欲坦白。
    “奴只是怕......”
    陆矜洲问,“怕什么。”
    宋欢欢两只手搅和在一起,攥得发白,身子有些抖。
    “奴的身世被家里所不容,奴的父亲觉得丢脸,早想把奴赶出去了,宋夫人更恨奴,昨日父亲在您手上吃了瘪,奴心里害怕,他会派人来杀掉奴。”
    说着说着,她忍不住打了个颤,一截柔柔弯着的颈,上头还有细微的绒毛。
    嫩生,的确,都不必用力。
    上手一折就会断了。
    宋欢欢强忍着不哭,她垂着脸做戏,在心里都忍不住给自己一个大夸特夸。
    能把太子唬住的,她恐怕是当今第一人。
    对付男人嘛。
    女人的眼泪和柔弱,就是最好的兵刃利器。
    只要会哭,会扮些柔弱,装装样子,许多事情已经成了一半。
    “殿下说要奴,应当是会护着奴的吧。”
    她朝陆矜洲走近了几分。
    “奴不敢进您的屋内,便想着在外头找块地方睡,殿下心善,不好撵奴走。”
    “没有您的庇护,我爹不杀我,说不定会把毒哑发卖。”
    “殿下......”
    自称都捏不稳,显然话很真诚了。
    宋欢欢瞪大了眼睛,装作擦泪的模样,使劲揉了揉眼,她哭不出来,也要作副可怜样子。
    多亏她娘讲她生了副白莲样貌,能借几分力,否则太子真不是吃素的。
    陆矜洲沉默了。
    或许真是他想多了?不及笄的幺女,丁点儿大,能做什么事。
    陆矜洲这回才真切看着她觉得可怜。
    “.........”
    宋畚对她确实不好,有目共睹的事实。
    宋欢欢察觉到卖柔弱装残有用,审时度势将着说了。从身世到待遇的转变,老老实实和盘托出。
    “奴和殿下推心置腹,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瞒,如有半谎言,天打雷劈,不得好死。”
    宋欢欢穷讲究,她发毒誓心里特别有底,一双水润清透的眼睛,直看着陆矜洲,与他对视,眨都不眨一眼。
    就叫男人必要感受到她话里的真诚。
    不得不说,很是良苦用心了。
    “得了。”
    如此毒誓都敢发,陆矜洲在心里一哂,但触及面前,刚给他束着鞶革的脑袋瓜子。
    松花簪子一摇一晃,又说不出别的话了。
    “你就这么一根簪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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