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离?没门儿!: 16、第 16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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消消饭食儿。”曲妙妙捧了两杯苦荞,放在小几两端,又侧坐于曲映悬身侧,笑着道:“你姐夫虽念书不如你,但下棋却是一等的厉害,他步步都有圈套,你可要小心着呢。”

    才成亲那会儿,她怯生也不敢说话。

    那人也不知从哪里打听了她的喜好,闲来无事,总要拉她赌棋。

    起先,她当是自己运气不好,回回输他一子半子,教他得了便宜。

    日子长了,才知道是自己技不如人,打从开始就入了他的手心儿。

    明白过来这个道理,她就再也不愿应他的棋局了。

    曲映悬看了看局中黑白,点头附和:“胜负已分,我已经输了。”

    曲妙妙笑着帮他把棋子捡回,同崔永昌商量:“你是应姐夫的,让他几子又何妨呢?”

    “我要让他,你怎么谢我?”崔永昌淡淡看她,拇指在紫金的瓮裏沿口缓缓搓摩。

    棋子摆在外头,那瓮空了半杯,他指腹划过,浅浅响起嗡鸣。

    曲妙妙被他盯得有一丝慌乱,夺过他白子的棋瓮,装作替他捡棋:“你们两个下棋,平白的干嘛饶我进去?”

    崔永昌翻翻眼皮,不紧不慢的开口:”那我再给你报个喜讯,你听听,然后再想拿什么来谢。”

    “蔡知州要高升了,他一走,青州地界可就空出了两个职位,权知府事与权知州州军事不再一并而论,我才得了消息,说是定了映悬,只等着吏部的差官将告身送来,拿着官印就能上任了。”

    映悬虽是年轻,但顶着天子门生的名声,又是崔家姻亲,宣平侯亲自请的折子,保他任青州知府一职。

    晌午十分,加急的信函才到。

    一得到准信儿,他就马不停蹄的回来了。

    崔永昌说的轻描淡写,手上稳当,又在棋盘落下一子。

    眼神却不住往曲妙妙脸上去瞄,心里盼极了她会是个什么反应。

    实则,这番话是他在扯谎。

    官职是他主动去跟宣平侯求的,曲映悬作为金榜头首,吏部却迟迟不见消息,为的就是这个。

    曲家位卑言轻,在这府里是不在意这些。

    但拿到外头,碰上那些瞎眼心黑,不明事理的东西,少不得要背后说叨她的家世。

    有个能仗势的兄弟傍身,日后旁人提起她,也能多添一份敬畏。

    曲妙妙眼神上挑,嘴角噙笑,装出气定神闲模样:“依你说的,那是沾了蔡知府的福气,我因何谢你?”

    崔永昌眼睛瞪大,摇头直叹她不讲道理。

    自己好一番口舌,满心满眼都是为她,好没良心的小东西,竟问为何要谢。

    最后,还是曲映悬递了台阶。

    恭恭敬敬的给他姐夫做了个揖,连道三声感谢,才全了某人的脸面。

    是爷,曲妙妙稍降辞色,接过宝妆手里的帕子,站他身后帮着绞发。

    久不见她开口,崔永昌先耐不住性子:“想好了谢礼?”

    “看吧。”

    “看吧?”崔永昌回头看她,嗔道:“良心叫狗叼走了。”

    曲妙妙淡淡撇笑,冲他伸手:“不言自取是为贼,你还不快些还我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?”

    崔永昌愣了片刻,反应过来,笑着要挠她痒痒。

    “好啊你,敢骂我是狗,讨打!”

    “不是!我没有!”曲妙妙笑着要跑,却还是落他手里。

    被按在罗汉床,曲妙妙眼睫轻颤,烛光映下,拉出一弯纤长的弧度。

    “映悬的差事,是你替他求来的?”

    目送崔永昌远去,春姑姑才笑着回屋,将手里的短毛绒的珠玉抹额展开,给辛氏瞧上头花样:“您好歹使上,回头要闹头疼,受罪的时候我们也替不了。”

    辛氏稍欠身子,方便她近前,口中唉声感慨:“他不在家,也就指着你来疼我了。”

    春姑姑撇嘴不满:“怎滴,听您这话的意思,像是姑爷在家的时候,就使不上我似的?”

    辛氏道:“我可没说这话。”

    春姑姑犟起鼻子道:“这回是我饶您,就当没听见。”

    辛氏呛她:“你这丫头,要翻天不成?”

    春姑姑接过送来的汤药,又取了两枚蜜饯放在手边小碟子里头,“先别摆您那主子的谱儿,且把这药吃了,我再任您发落。”

    辛氏皱皱眉头,终是端起了药碗。

    她一口一口抿的痛苦。

    春姑姑得空,便把方才想起的话同她说了。

    “表姑娘明的暗的也来说好几回了,依我说,您倒没必要咬紧了不应。她是您侄儿,如今伍爷没了,跟前就这么一个姑娘,您收她做个小棉袄,叫柜上那些老人儿瞧去,也要念咱们家一句重情重义不是。”

    见那碗里只剩药根儿,春姑姑接了空碗,又递蜜饯过去。

    “她老子娘不在,想记您膝下,图的不过是个娘家依仗,她到底是个外姓,有此念头,也是常情。您心里怕少夫人生些心思,可再细想,少夫人还真不是那等小心眼儿的人。”

    辛氏默声片刻,摇头道:“却不是因着妙妙。”

    她看中的儿媳,性子是极好的,自不会因这些小事去疑心生事。

    春姑姑不信,哼笑道:“那还能因着什么?平日里,您是最疼表姑娘的,怎么如今连这点儿子小事儿都不肯依了。”

    辛氏睖她,骂了句:“我看你是越老越糊涂了,孩子们私下找你说情,你听听就是,还真因着这些来左右我的意思不成?”

    “合着您都知道了。”春姑姑眼底露怯,也不敢再说什么。

    “你能瞒得了谁去?”辛氏呛她,“狐狸的尾巴藏不住,你打她走就眼神飘忽,又闷头要降服我似的,好大的能耐!”

    辛氏语调严厉,出口的话未免严重一些。

    恐她心里委屈,嗔斥两句又给她解释内情。

    “晋宁李家的事情就在眼前,你难道就忘了?”

    “六公主嫁那李志奇多年,膝下无子,李家四处瞪得都是狼眼睛,她便认了个义子养在膝下,如今六公主卧病在床,那义子扯虎皮拉大旗,反倒抢了李家正经子嗣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“到底不是亲生的,他得了权势,却将六公主丢开,那李志奇也是个没良心的忘八羔子,只图自己享乐,做了府里太爷,竟带了小妾去庄子里享乐,还口口声道:自扫门前雪,各有各的福气。”

    说及至此,辛氏恼的牙痒。

    稍顿片刻,才又接着道:“因着六公主跟咱家也算表亲,她在晋宁实在难熬,才偷偷使人到咱家铺子里讨情。”

    “我糊涂,竟把这茬儿给忘了!”春姑姑拍着脑门儿懊悔。

    她在辛氏身旁多年,养大的兔子化作了狼的事情,也是常见。

    白的是银子黄的是金,两座勾人的大山摆在面前,难不叫人生出二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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