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如死灰后他们后悔了: 第49章 雨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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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面,有日出也有日落,有晴空万里也有阴雨连绵。

    海边偶尔会有演唱会,露台上的这个视角非常合适,完全不用买票就能看好多人在一起热闹。

    房间里的地毯铺的非常厚实,原本是为了方便他养腿,后来腿好了,他还是喜欢躺在地毯上看书或是发呆。

    “最喜欢的还是这种下雨天。”

    骆炽详细说给他听:“在房间里做点什么,或者什么都不做……看着下雨,也能看一整天。”

    明危亭全程听得专心,听到这里忽然问:“为什么看雨能看一整天?”

    这个问题有些在意料之外,骆炽轻眨了下眼睛,向窗外看了看。

    ……他其实也不知道,只是觉得这样就很安稳。

    没有任何缘由的安稳和舒服。

    趴在窗前,看着外面的雨把海面拍起水雾。窗户把雨全挡在外面,连寒气也要靠近玻璃才能摸到。

    风雨都被门窗阻隔,只把安宁得叫人困倦的暖和留在屋子里。

    单单是这种安宁,就太像是一个家了。

    明危亭抬起手,轻轻摸了摸骆炽的头发。

    骆炽很喜欢这种触碰,弯了下眼睛。他还发着低烧,精力其实有所不济,说了这一会儿就又觉得疲倦,停下来调整着呼吸。

    因为病情用药的缘故,骆炽早上的胃口很不好,硬吃东西只会吃什么吐什么。至少要缓上一两个小时,才能去用早餐。

    明危亭等他的脸色稍好些,就又取过那块之前拿开的糖,在他唇边碰了碰。

    骆炽当即睁开眼睛,飞快从他指间衔走了那块桃子味的硬糖。

    明危亭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快,看着骆炽立刻因为含着糖一边稍鼓起来的脸颊,屈指点了点:“松鼠。”

    有水蜜桃味的糖,骆炽完全不介意当松鼠。他心满意足地含着那块糖,让桃子的香气在口腔里扩散开,又调整着硬糖的位置,把每个地方被药泡出的苦都压下去。

    “影子先生。”骆炽吃到了糖,忽然想起另一件事,“你没有精神,是不是因为今天下雨了?”

    明危亭怔了下:“我没有精神?”

    他对天气的变化并不在意,也不觉得自己和平时有什么不同,正要摇头,却又察觉到自己似乎的确并不算愉快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如果是平时,他看到骆炽因为吃到糖这样高兴,多半会忍不住再去找来骆炽喜欢的糖,有意拿远了让骆炽伸手来够。

    这原本是对手部力量和准确度的复健,但在参与复健的两个人同时发现了里面的乐趣后,就和吊床一样,变成了保留的游戏项目。

    找到不同,再追根溯源,也就不难找到症结。

    和天气的关系不大,他的心情有些烦躁,是因为荀臻来的时候,稍微提起了些那家人的事。

    骆承修又犯了一次病,身体状况比之前更差,谁也不肯见,只是请了护工来照料平时起居。偏偏他整夜整夜地做噩梦,人也越来越暴躁,不是大吼大叫就是砸东西,有时候甚至还会伤人。

    护工只是拿钱做事,受不了这种折磨,三五天就要跑一个,最久的也撑不过一周。荀臻来的时候,已经没有人愿意再去负责那个病房了。

    至于那位骆夫人……把她治好的难度,甚至比荀臻想的还要低了不少。

    荀臻只不过是因为骆夫人激动的时候有伤人记录,把她送去特殊监护的病区,让她和那些病患一起住了一个星期,骆夫人就痊愈了。

    她现在清醒得很,医院也不适合收留她。骆夫人想去找简怀逸,可简怀逸正涉嫌商业犯罪被调查。骆承修和骆钧自顾不暇,也不知道是谁给的她消息,骆夫人竟然一路找去龚寒柔的剧组,找到了骆橙。

    至于这对母女见面后又出了多少荒唐事,是怎么闹得不死不休,一个精神崩溃一个活不下去……明危亭并没有细听。

    之所以会不喜欢下雨天,是因为他从荀臻那里得知,骆承修每次从噩梦里醒来,都在翻来覆去重复一件事。

    那天晚上,骆承修在望海别墅见过骆枳。

    骆枳站在那间小屋的窗口。

    太久没有被修缮维护过,那个最后属于骆枳的角落,灰尘下的一切早已被大片霉菌和白蚁的巢穴占据,护栏的漆掉光了,被雨水蚀得满是锈痕。

    骆承修说,那天骆枳站在窗口,被雨浇透了,没人去管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骆炽原来那么喜欢下雨天,喜欢趴在窗户前面看雨。

    骆炽喜欢下雨,喜欢窗户把雨水和寒气牢牢挡在外面,喜欢风雨都被结实的门窗阻隔。

    下雨的时候,骆炽喜欢一个人假装是一个家,把安宁全留在暖和的屋子里。

    明危亭不想对骆炽说这些事。

    他只是依然会想……如果他那时候足够幸运,就能在骆炽离开酒店之前把人截住。

    如果足够幸运,就能不让骆炽在那个时候被带走,被带去叫人糟蹋了的望海别墅。

    在骆炽醒来前,明危亭一直在想这件事。

    在骆炽醒来后,明危亭发现,想法又有了新的变化。

    骆炽不再想过去那些不高兴的事,所以他也不该再想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他只是忍不住想伸出手,想要抱住骆炽,想让骆炽只要觉得累就靠在自己身上。

    骆炽靠在他身上,还在认真研究他的眼睛。

    骆炽已经仔细想了一圈,找到了最可能的推测:“是因为今天下雨,下午不能去沙滩玩了吗?”

    明危亭抬起的手臂停顿了下。

    骆炽碰了碰他的眼睛:“幸运粉丝?”

    “幸运粉丝。”明危亭低声说,“现在有两件不幸运的事了。”

    骆炽被他这句话引得好奇,微微睁大了眼睛,单手撑着身体弯腰,由下向上迎上他的视线。

    明危亭迎上那双眼睛,他收敛心神,正要开口,却忽然被骆炽扯了两下衬衫。

    明危亭循着骆炽的视线,看见那把被修好的吉他。

    骆炽的眼睛里含着笑。

    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骆炽了。骆炽一个人走了太远的路,带着刚把过去的旧疮痼疾一刀一刀剜尽的斑斑血迹,眼睛里却还干净,透出亮晶晶的笑。

    骆炽一下接一下地慢慢扯着他的衬衫,和他要自己的吉他。

    “在家也很好啊。”

    骆炽说:“下雨天,就该在家睡觉。”

    骆炽从他手里接过那把吉他,抱在怀里:“幸运粉丝要不要睡觉?”

    明危亭想要摇头,但他不知为什么,只是看着骆炽。

    骆炽的左手并没有受到太多影响,右手在这些天的锻炼下,虽然能支撑的时间不久,但能靠着技巧找准落点。

    那些音符当然完全算不上曲子。

    骆炽不着急,只是抱着那把吉他,靠在明危亭身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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