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如死灰后他们后悔了: 第98章 if线(七)朋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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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不清楚这盏灯应该怎么放,不等询问,火苗已经利落地接过来,帮他把灯体撑开。

    “在岸上,我们会在海边放孔明灯,用来许愿。”

    任霜梅给他讲∶“闭上眼睛在心里对灯说话,然后让飞起来的灯带走,一直带到海上。”

    明危亭被火苗手把手地教,放缓力道,撑好像是一戳就破的灯身∶“它可以飞”

    “点上火就可以飞。”骆炽点了点头,“可以飞很高,飞很远。”他把灯撑好,从口袋里拿出防风火柴"等燃料没了才会落下来。"

    明危亭理解了他的话“如果燃料一直用不完,火一直烧着,就可以一直飞得很高很远。”

    骆炽点了点头,他仔细想了一会儿,又遗憾地叹了口气∶“可惜没有烧不完的火。”

    “会有。”明危亭说,“会烧得很旺很亮,所有人都能看见。”

    骆炽听得有些惊讶,睁大了眼睛。

    明危亭认真对他点头,帮火苗把三盏灯都撑好,看着站在海边的男孩子用额头贴着灯身,心诚则灵地闭上眼睛许愿。

    一只手忽然轻轻搭在他肩上。

    明危亭抬起头,迎上任夫人的视线。

    "一直都待在船上,来岸上会不会不舒服"

    任霜梅又问了一遍,不等他回答,笑了笑∶“我年轻的时候,最想干的事就是开一艘船去海上,自由自在四海为家……待了差不多三个月,回到岸上就适应了一年。”

    她的声音很温和,明危亭怔了下,稍一迟疑才点头,又解释∶“没关系,影响并不大。”

    任霜梅没有再多问,只是轻按了按他的肩膀。

    明危亭帮忙把那盏灯拾起来,正要递过去,忽然听见任霜梅问∶“怎么会想到要提醒火苗,让我们去检查身体”

    没想到对方听到了他们的话,明危亭的动作顿了下,抬头看向任夫人。

    任霜梅接过孔明灯,正看着他,视线很认真。

    明危亭没有立刻回答。

    “火苗也是,一觉醒来忽然急着要我去做检查。”

    任霜梅轻声说∶“我想他大概做了场很不好的梦……我试着想,如果我不在了,小朋友怎么办。

    ,

    “没办法想。”任霜梅说,“越想越觉得难过。”

    明危亭摇了摇头“您的身体康复,就比什么都重要。”

    任霜梅哑然“我自己的问题不大。四十年有四十年的活法,一有一的活法,怎么都能玩得高兴。”

    她说到这里,沉默了不短的时间,忽然摇了摇头笑出来∶"我想的可能有点离谱……不过这件事本来也奇妙,说不定真会有什么平行空间神秘力量,物理学家不也说有可能。”

    “我对你没有印象。”任霜梅看着他,“我从没见过你,是吗”

    明危亭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任霜梅又问∶“是谁让你来这里找小朋友,来告诉我们要检查身体的,我可不可以问一下?”

    明危亭没有立刻回答。他似乎在思索要怎么解释,但又找不到更能令人信服的说法。

    任霜梅似乎也并不想要知道答案。

    她只是看着明危亭,神色格外认真∶“多谢。”

    明危亭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在船上准备好的话已经说完了,明危亭并没有提前准备要怎么解释日志的事,但他其实很想说清楚,上面的留言把这件事解释得很明确。

    是因为那团火太明亮温暖————人在本性里就会趋光,船在夜色里就会寻找灯塔,那团火哪怕只剩下一点余温没有熄灭,也一定会有被吸引过来的人。

    任霜梅似乎已经理解了这些说不出来的话,却又还是温声道谢,抬头张开手臂,笑着抱住放飞了孔明灯跑过来的火苗。

    她把扑进怀里的小朋友飞快揉了一通,追问火苗神神秘秘许了什么愿望,不如实招来就呵他的痒。

    小朋友笑得喘不上气,又把火柴拿出来,热乎乎拉着妈妈和新朋友一起放孔明灯。

    火苗被薄纸拢住,热气转眼就把纸套撑鼓,橙黄色的暖洋洋的光亮起来。

    在越升越远的孔明灯下,任霜梅牵着火苗的手,看向明危亭。

    她看着明危亭,又像是透过眼前的少年去看另外一个影子————有些假设太离奇、太不可思议,但细想又实在太难过,所以任霜梅什么都不问,也什么都不说。

    任霜梅只是牵紧了火苗的手,她把那只手牵得又紧又牢,不论到了什么时候,也一点都不会走散。

    今晚很适合放孔明灯。

    海面平静辽阔,篝火的光烧在水里,三盏灯一起升进夜色,飞得又高又远。

    “多谢。”任霜梅对明危亭说,“多谢你,照顾我们家的小朋友。”

    明危亭是在那本空白日志上看到的留言。

    留言的惯用措辞、笔迹都是他的,还提到了一些只有他自己才清楚的细节。

    明危亭去问过禄叔,确认了自己的确没有梦游的习惯。所以事情或许的确像日志上所说,这是来自另外一个自己留下的提醒。

    明危亭站在礁石旁,他低下头,看着骆炽递给自己的海螺。

    海螺非常漂亮,红色斑纹点缀在雪白壳体上,边缘都被打磨出格外柔和的光泽。

    骆炽抬起头,柔软的碎发被海风温柔拨开。他的额间沁着薄汗,一只手拿着准备好要当做礼物的海螺,怀里还抱着自己的吉他。

    那双眼睛水洗似的漆黑明亮,藏着一点柔和的好奇,轻轻眨了一下就弯起来。

    明危亭看着骆炽的眼睛。他低声道了句谢,在背后的手微微握了下,没有立刻拿出自己那个不算成功的贝壳摆件。

    这件事的发生并不符合已知的科学原理————当然,如果要考虑有关多世界理论、量子纠缠和波函数坍缩,或许会存在一些稀薄的可能。

    但他在物理这门学科上并不擅长,对这些词汇的了解,其实也仅限于邮轮上的一位物理学家。对方据说已经在量子领域获得了不少的成就,但在其他事上看起来就有些笨拙。不过为人十分诚恳,正努力用这些词汇去追求驻船的一位歌剧演员。

    因为意外遭遇恶劣天气,邮轮这次被迫在陌生的港口申请临时停泊,行程会比原定计划延误几天,那位物理学家大概是乘客中最高兴的一个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明危亭其实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。

    如果在日志上留言的确实是另一个自己,就不会用任何事来欺骗他。他已经做了足够审慎的准备,提前练习过要说的话,也准备了用来追星的手工制品。

    但现在看来,准备得其实还远远不够。

    这是种完全难以描述的感觉————就像你没办法给一个从没见过什么东西烧起来的人讲清楚,到底什么才是一团火。

    他没有走近人群,只是站在这里,也完全能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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