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南落雪时: 1、第 1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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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寒冬禀冽,鹅毛大雪不停歇下了五日,沥青夜色风声唳泣,

    牛车由人吆喝驱使,驶过泥泞土路。四面围了厚重幕帐。车内主坐的普通妇人低首,怀抱孩子免其受颠簸。

    妇人眼底泛青,不时红了眼圈,低声哽咽。旁边挨着的乡绅皱眉,忙低声推她,“你这婆娘,哭甚!哭甚!”

    车灯随着行驶速度逐渐加快,摇晃得厉害,妇人心中不安渐浮上,指腹压了压怀中薄被,一个眉清面白的小娃睡得正酣。

    粉嫩小嘴嘟呼,呼吸细弱绵长,一派安和。不管外头多大风雪,都与其无关。

    妇人来不及抹泪,嗓子哽咽,“都说一入侯门深似海,咱家孩子不过九岁,自个儿小命都难保,何苦给别人做药引子。要不,咱们把钱退给他们吧,回南蜀去。”

    “妇人之见!”乡绅闻声大便,立即呵斥,扯住妇人胳膊,不时眼神慌张盯着车帘,恐外头人听见,“你活命不活,外头那些个个佩刀带剑,凶神恶煞。一路从南蜀出发半月有余,他们把我们看得多严你不是不知道。

    妇人惊愕抬首,瞬时不敢言语。答应了外头那些寒脸卫人送女上京,一路上虎视眈眈看得丝风不漏,唯恐夫妇二人反悔携女逃之。

    乡绅又说,“此时若是反悔,免不了其中一人恼羞成怒,不费吹灰之力将你我了结。”

    耐着性子揽过妻子,凑耳温言:“你二嫁与我,如今已为我生了一子,如今又有了我骨肉。往后定不会让你难过。这女儿大底是个赔钱货,我好歹不愁吃穿养她三年,如今也算她报答我了。”

    妇人颔首兀自落泪。不时,马车停下,幽幽重物移动之声。乡绅掀开一指缝隙,妇人侧看一眼,四目望去灰黑夜色,匾额上“长安城”三个巍峨肃穆大字,两人还有一种虚无缥缈不真实感。

    夫妇二人皆被眼前惊呆,如痴呆一般直愣愣瞧着。沉黑厚重的城门发出开合低鸣声,城门开了个小口,入了城,地势平坦,车速快了又快。

    安朝律法,宵禁时,无诏不得出入城。违反者,无论皇亲贵族一律斩杀。

    “天老爷啊,只怕皇子亲王也未有此待遇吧。”

    入城牛车安然驶过一段大街。乡绅惶惶回神,看着妻子怀着女娃,这户人家必有泼天权贵,眼底难掩激动。

    自己早年随着父亲各地行商,待归乡,儿时青梅早已嫁作他妇。痴心苦等三年,听那无享福命,抛弃妻女得肺痨而死,欣喜若狂终娶之青梅。

    家中地产尚足,倒也不怕多一个女娃饭食。可到底面子大于里子,妻子为自己生了一子,再看那拖油瓶,由着外人煽风点火,心里越发膈应。

    正巧长安商客道,要寻一个冬阳生的女娃,待事成,钱官都是好说。有了这门路,可巧为家中弟弟蒙个半职,往后官商往来,定要上前一层。

    女娃在家庄惹得人烦狗嫌,此时倒越发觉得有些作用了。不及不及,是大有作用。

    不同夫君欣喜若狂,妇人心底惊慌涛涛,自个随是一介女妇,可也知此时未到城门开合之时,无旨擅闯者被逮住便是重罪!死罪!也亦听过传闻,长安城中越是大户人家越有见不得人秘闻,这户人家没自报家名,拿了大箱银子来要‘借’自己女儿。这古怪离奇一层一层笼在心口。

    妇人抱紧怀着孩子,心口凉透,想将恐慌一并散去。

    “阿娘,你搂我太紧了。”软糯稚嫩在怀中响起,随即咳嗽两声,将二人神思拉回。

    看中怀着乖巧清□□儿,妇人强压心尖酸涩,此时一别,再见怕是难于登天。

    妇人不由得嘱咐两声,“那婶婶叔叔家不同别处,狗儿往后且切莫与人顶嘴,做事一应小心谨慎。”

    这会说话,妇人细想小心谨慎?这孩子自小天不怕地不怕架势,思忖正要改口,帘子掀开,车门在一处小宅院停下,侍从直道:“到了,下来吧。”

    进宅院,跟了许久的侍卫换成老管家,引进一间亮堂屋子。

    里头装潢富华,屋中寂静如水。

    身裳缥碧、面覆轻纱女子坐与桌前。

    看着一行三人,抚掌示意桌上,声音清脆灵鸣,“这是三千两纹银,你夫妇二人今日在此字据画押,出了这扇门,这女娃子往后是生是死便于你们无关。”

    乡绅急前去,弓腰摁红。

    京城与南蜀方言不同,妇人手边的女娃歪首凝眉,囫囵听出大意。急往母亲怀里缩,大喊起来,“阿娘,不要卖狗儿,不要卖狗儿……”

    妇人亦是泣不成声,两个壮实婆子从身边抱走女儿,她预伸手。

    “愣着干嘛,快画押。”乡绅急不可耐,怕娘子反悔,将她拇指往胭脂盒按,再使了力摁在纸张上。

    待一切盖棺定论,乡绅捧起纸递给桌前女子,“官贵人,您瞧瞧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放开我,我要找我阿娘!阿娘!”

    妇人预要挣扎,乡绅死死拽住她,附耳在侧:“已画押收钱,这府中人大有乾坤,今日若带了她回去,你我还有腹中孩儿都别想活了!”

    “阿娘,救我!”

    妇人泣不成声,预再看女儿最后一眼,被夫君拉着快快离去。人影隐与夜色之中。

    婆子力气大极,狠狠拽着女娃,忽然松了人捂耳,“啊,我的耳!”

    屋里一时遭乱。困了绫罗,塞了白布的女娃在地挣扎,无人敢上前。

    仆妇骂了句,“你这咬人的泼皮。”

    桌前女子收了字据,对折叠好塞入袖中。盛世富贵乱世愁,买卖子女这些丧尽天良之事亦是不少。女子缓缓蹲在女娃身前,“主人说,让你亲眼瞧好了,今日是你父母为了银子自愿将你卖了的。”

    “诶,你瞪我也没用,”女娃哭得越急,女人轻笑,“你爹母不要你了,我要啊,你生得这样好,肤嫩纯白的。再养个几年,定好是个美娘子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屋内暖昼如春,窗棂由人支起,寒风唰唰入里。

    有人坐在旁侧矮榻上颔首刺绣,案几上头汝窑天青釉面的花觚插着两束枝丫,一红一白,错相交映。隐隐散着清幽。

    婢女进了屋,见窗开着唬了一跳,忙前去:“小姐,寒风入体啊,您何苦折腾自己。”

    皦玉落下绣棚,踢开脚边炉子,“怎么十六日了,还不见那孩子来。林军离了边疆进内城来干事越发懒了。”

    婢女倒了热茶来,“小姐先喝茶暖暖身罢。”

    关了窗而后缓道,“‘药’今早丑时二刻进了城,大公子即让开了城门,眼下已放在祠堂。这不,果真管用,现儿小姐就能下榻了。”

    “快,把人带来。我瞧瞧。”

    “不行不行,”婢女急摆手,“大公子说要将‘药’放在祠堂辟上三日,恐它过了邪给您。”

    “怎就不行,”皦玉急着看新鲜,柳眉细蹙,嘴角勾起笑急套了鞋,“那可是要养在我身边的小子。我得瞧瞧去,看是什么样子。”

    “诶,小姐。”婢女急得摆手,跪在地上按住她,“是个女娃子。这女娃子牙口伶俐得很,李婆子耳朵咬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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