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系高修从零开始养家: 13、老王相邀(大修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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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为首的车上,坐着一个中人之姿的圆润女子,妆容浓烈,极其努力地想把眼睛画大一些,把眉毛画可爱一些,只是那些胭脂水粉,到了她肤色暗沉的脸上,起不了多大的作用,反倒是衬得她格外的滑稽可笑。

    尤其是那一双豆豆眉,画了不如不画。

    此女一脸的倨傲,左手拿着馒头,右手一点点掐成块状,一块一块地往人群里丢,等一只馒头只剩个皮了,便打了个哈欠:“好了,今日便算赈济过你们了!”

    丰腴的手腕一转,将最后这半张皮子也丢了出去,女子总算是舍得正眼看一看周围的人群了,眉峰一挑,叫运河岸边那一列车队吸引了注意力。

    再看那车队前站着的林通,她不禁对身边的丫鬟问道:“没听说过京城有哪位贵人来啊,怎么马车上还刚挂着“姬”字风灯?去问问,那是谁家的车队。”

    丫鬟眺望一眼,确实看到一个金灿灿的“姬”字,两边还都纹着金龙。

    所谓烟花三月下扬州,这扬州城本就经常有王公贵族来游玩,加之大宁的扬州府向来都是让亲王或者皇帝的心腹坐镇,故而丫鬟认得出来这是皇家规制的马车,便赔着小心赶了过去。

    来到车前看了一圈,瞧着裴耀庭气度不凡,好像还有点眼熟,便福了福身子:“老爷好,我家小姐叫奴婢问问,您可是京城来的皇亲国戚?”

    这话裴耀庭没法答,他确实是京城来的,也确实算得上未来的皇亲国戚,只是他这被罢黜流放的身份,实在是上不得台面,便囫囵应付道:“你家小姐客气了,哪里有什么贵人,不过是路过的布衣罢了。多谢抬爱,你还是请回吧。”

    丫鬟一头雾水,回转后对那女子说道:“小姐,那老爷倒是个怪人,说自己不过是路过的布衣,可谁家布衣敢坐皇家的马车?奴婢看哪,他定是在拿乔做张,故意等小姐你去奉承他呢!”

    女子的豆豆眉挤在一处,愠怒道:“哈?要本小姐奉承他?开什么玩笑!我连他到底是谁都不知道!不说便不说,谁稀罕他,走,回去!”

    车夫应了一声,调转车头,往护城河上的吊桥走去,刚过吊桥,便听身后的灾民似潮水般簇拥过来。有人苦苦哀求,想让她放进城去;有人舌灿莲花,恨不得跪舔她的鞋底;还有的在那期期艾艾地看着,眼中有对富贵之人的嫉恨与不满。

    女子不耐烦地对城门口的将士催促道:“赶紧把桥收起来!真是的,既然是徐州府的人,填不饱肚子就不该来扬州府闹!也没见他们把赋税交给我爹爹,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?赶紧关门,免得叫爹爹知道了心烦!”

    那几个将士不敢怠慢,便是桥上有人也不管了,直接收起桥索,一时间数十灾民往护城河中栽倒而去。

    裴允贤的精神力尚未恢复,无法出手相助,只得眼睁睁看着他们落入水中,一时间哀嚎遍野。

    她上了马车,靠在迎枕上,掀开车帘静静看着这一切。

    精神力消耗过度带来的疲惫感太过强烈,以至于她转眼便昏睡了过去。

    车外,裴耀庭看着这一切,心中涌起巨大的无力感与挫败感。

    这一路看着家人吃糠喝稀,已经将他那骄傲的心防彻底击垮。裴允贤的两次遇害,谢氏的晕倒路旁,再加上此时此刻这直冲云霄的哭喊声,一切的一切,叠加在一起,让他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,心生悲怆,不知不觉间竟然热血上涌,吐出一口鲜血来。

    邵玉堂忙将他扶着,看着他气色不佳脚步虚浮,心下大惊,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,还好并没有发烧。

    只得将人搀着,往邵氏的马车走去,偏偏他的马车停在码头的另一边,走过去要穿过拥挤的人群,不得已,他只好叫郝笋在前头开道,一边吆喝叫灾民们让让,一边努力地挪过去,像是逆流而上的游鱼,艰难无比。

    待他终于来到自家马车前,欲将裴耀庭架上车去,却见扬州城的城门不知何时又打开了。

    城门口走出一队抬着步辇的衙役来,步辇上坐着一个官差,看身上的服制,多半是扬州城的父母官。

    邵玉堂便将裴耀庭扶上马车,叫郝笋照料着,自己则下了车来,往城门那边凑了凑,终于看清楚,的确是扬州知府姬弘康。

    姬弘康乃是先帝姬弘光的堂兄,年过花甲,此时出城而来,在桥上稍事停顿后,便叫人抬着步辇,直奔裴家那辆挂着风灯的朱漆马车去了。

    裴允贤是被婉月唤醒的,她睁开惺忪的睡眼,打眼一瞧,马车前面的帘子被高高卷起束在一旁,车的右前方停着一抬步辇,上面有个颇有些年纪的老人家正盯着自己微笑。

    她稀里糊涂地下了车,直到林通喊了一声:“王妃,这是九王的堂伯父镇扬王,也是扬州府的知府大人。王妃,您该喊老王爷一声伯父。”

    裴允贤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,这不怪她,原主到底是闺阁女儿,并不会对大宁朝的地方官了如指掌。

    她尚未全完缓过劲来,加之又是被婉月硬生生喊醒的,便是知道了此人是姬临霄的皇伯父也还是不在状态,连行礼都差点歪倒在婉月怀里。

    婉月见状,忙为自家小姐圆场:“老王爷,王妃她为了给灾民们捞鱼吃,忙了一下午,定是累坏了。有失礼之处,还望老王爷见谅!”

    镇扬王捂着嘴咳嗽两声,摆摆手说:“不碍事,既是临霄未过门的妻子,怎能就这么晾在老夫的家门口呢?若叫那混小子知道了,怕不是要连夜南下,烧了我城门口的吊桥。来吧孩子,随老夫进扬州城玩玩吧。”

    说罢,镇扬王又转身冲邵玉堂笑笑:“我那个小女儿啊,实在是混账,居然没认出来当年抱着她抓周的裴叔叔,也怪老夫,这些年没回过京城,孩子长大了,哪里认得故人呢?玉堂啊,你便带上元修他们随老夫进城一叙吧。”

    元修是裴耀庭的字,老王爷来的时候恰好看见邵玉堂搀着裴耀庭上了马车,故有此说。

    此时的城门口已经列队而出两排将士,手执长矛,守卫着吊桥两侧,见灾民试图闯桥,便怒喝一声:“老王爷出行,谁敢放肆?便是要来扬州城避难,也该等老王爷调拨了粮食出来才行!如此胡闹生事,可是都不想领粮食了?”

    这一声出口,灾民们便老实了,乖乖退到两边,让出一条开阔的道路来。

    裴家这一大家子,连同邵玉堂的马车,便都进了扬州城。

    进城后,吊桥果然没有再收起,但城门还是关上了,方才喊话的那位将领又安抚道:“众位乡亲,老王爷年事已高,自年前便卧床不起了,今日若不是小姐出来胡闹,老王爷都不知道乡亲们受灾一事。乡亲们稍安勿躁,扬州城别的没有,粮食还是可以调拨一些出来的,望相亲们领了粮食便回你们徐州府去吧,扬州府也不是无底洞,只能略尽绵薄之力!”

    人群安静了片刻,随即又开始传出哭声,不少人都绝望了,哭着喊着求这位军爷能不能多分两袋粮食,毕竟家里一粒米都没有了。

    姬临峰嗓子都快喊哑了,却还是无法说服这些老弱妇孺,只得叹息连连,退至桥头去了。

    扬州城中一派富贵安宁,运河沿岸有戏园茶楼,正唱着一处处黄梅戏,水面上亦有画舫廊舟,或抚琴吟诗或奏萧作对,很是风雅。

    与城外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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