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亮入海里: 9、月亮入海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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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一阵大浪过后,风力似乎小了点,渔船底朝天扣在海面上,几块支离破碎的船板摇摇晃晃。

    刚被救的渔民已经全无意识,几个年轻人正在人工呼吸,按了好几次都没反应。

    尹眠扒着救援船船身,迟迟未上船,盛晏消失的那一幕让她大脑一片空白,剩的只有恐惧,湿漉漉的头发混着雨水和海浪,贴在脸颊上,迷湿了眼。

    忽然,层层海浪中,一个人影沉浮,青筋暴起的手猛的抓住一块木板。

    她眼光一闪,破涕为笑,绳子在手腕上绕几圈,速降回海面上。

    阿哲等人也都燃起希望,立刻往海里抛绳。

    “阿晏!”她抓着抛下的绳子向他游:“阿晏,手给我!”

    盛晏嘴唇白得没一点血色,体力已接近极限,刚才他被浪卷起来,狠狠地撞上渔船,浑身骨头都快散架,还没缓过神,就直接被掀翻的渔船扣在海底,鼻子嘴里都呛进水,有一刻觉得自己完了。

    转念一想,还没到放弃的时候,那姑娘若看到有人为救她而死,后半生就会活在背负一条人命的阴影里,那种滋味他体会过,不想让她尝试,抱着这个信念,他挣扎着从船底摸到出口,游上来,游到她身边。

    尹眠一鼓作气抓到他手,再也不肯放开,海浪一次次将两人冲散,盛晏右手活动受限,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骨折,咬紧牙,反扣住她手臂,抵着水流,用力把她推上船,然后才在阿哲他们的配合下,翻进去。

    船向岸行驶。

    提的气一旦松懈,力气也就没了,盛晏被尹眠和阿哲等人托到船板上,仰面倒地,喘着粗气。

    尹眠在慌乱中看到自己指甲缝里的血,浑身一抖,这才留意盛晏右肩膀扎进一根木条,扎得很深,伤口被水泡过,边缘皮肉翻着,身上染成粉色。

    她捂住他伤口,血还在流,她强装镇静的站起来,想找干净衣物替他止血,怎么也找不到,船上一切,每个人,都是一片狼藉,阿哲脱了t恤给她,她撕扯成布条按住伤口,可布条很快渗透成红色。

    心理防线破了,她气得坐在地上直哭。

    盛晏原本是生气的,见她这样,心软了,哑着嗓调笑:“我又没说你,哭什么哭。”

    “你让我别乱跑,别给你添乱,”尹眠后怕极了。

    跳海的那一刻,她是冲动了。

    只是因为她对渔民有特殊的感情,她能共情渔民一人出海,全家的那份担忧,深知家里顶梁柱倒下,亲人间的无奈与悲痛。

    所以她才不计后果。

    她不会后悔为自己的冲动承担风险,可连累盛晏,是她没想到,也是不能接受的。

    “对不起,”她咬着唇低喃:“我没听你的话。”

    盛晏低嗯了声,精神松懈后,才觉得伤口一下一下疼到肉里,真没说话的力气。

    尹眠以为他生气不理人,想到有可能带来的后果,眼泪失控的往下掉:“是我冒失,我没脑子,我没把人救回来,还差点把你送走……”

    盛晏气笑:“我是那么好送走的?”

    “是,”尹眠睫毛上挂着泪珠,认真点头:“我刚才看见你被大海卷走,才知道人在大自然面前,有多渺小,多弱不禁风。”

    盛晏:“……”

    道理是这道理,但用词他接受不了,尤其从她嘴里说出来。

    “知不知道,”他冷哼了声:“你这话多危险。”

    “是危险,”她光顾着哭,听个大概,就没头没脑的接:“大难不死,你以后一定要多锻炼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盛晏话更冷几分:“到底谁该挨训?”

    她咬住嘴唇,不吭声了。

    突然,那边昏迷的渔民呛了口水,挣扎着睁眼。欢呼中,正在救人的青年大喊:“晏哥,渔民救回来了!全都救回来了!”

    尹眠喜极而泣。

    他艰难的扯出一丝笑,抬手轻轻蹭她眼角的泪:“没有人死,你赢了。”

    他想过,在渔民坠海时,倘若没有尹眠奋不顾身的一跳,他是否会选择救人?

    答案可能是,不会。

    他在衡量利弊,当救援队来不及赶到,附近的工程队又不愿出海救人时,他经过判断,认为可行,有把握才去承担责任。

    他要做的是把伤亡降到最低,所以不会做以命换命的选择。可偏巧是未经深思熟虑的尹眠,用勇气换回奇迹。奇迹会一次又一次的发生吗,不会,所以没法说谁对,谁错。

    只是此刻,盛晏觉得她救了自己。

    躲到丹迪岛的这两年,他收敛锋芒,想用救人的方式救赎自己,同时处处避免把同样的负罪感转移到他人身上,以至于谨小慎微的计算代价,慢慢连最初征服大海的野心也快被消磨殆尽。

    直到嘉措这个名字和有关他的故事,也将要从盛晏的人生履历中抹掉。

    他才想起,一直以来只想着让尹眠放弃寻找嘉措,都没问过她,找嘉措干什么。

    他想问问。

    *

    上岸后,盛晏让尹眠把自己送到宋南栀的诊所,尹眠想着距离近,暂时缓解后再送医院,能减少他的疼痛,但宋南栀却直接给他清创、处理了伤口,处理完以后,盛晏没醒,尹眠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,从头到脚都是麻的。

    宋南栀示意她到外屋候诊室,轻轻关上里屋的门让盛晏休息,然后又取了碘伏和生理盐水,指她的脚:“你坐下,我帮你给伤口消毒。”

    尹眠心思没在自己身上:“真不用送他去医院?那么深的伤口,流这么多血,不用做手术?”

    “没那么夸张,”宋南栀脸色一贯的从容:“伤口已经处理过,我的缝合技术一流,没事的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他还没醒。”

    面对在乎的人,尹眠做不到宋南栀那么冷静,她甚至怀疑,宋南栀是不是真喜欢他。

    “不是没醒,”宋南栀解释:“是又睡了,体力消耗大,加上麻药里有镇定成分。”她又指了指尹眠的脚,让她坐下。

    尹眠再次拒绝:“我想留下来照顾他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建议你留下,”宋南栀把碘伏放在桌上:“你自己也刚刚经历了一场海上救援,身心疲惫,如果因为照顾他而倒下,我想他也不会给你什么好脸色。”

    见她迟疑,宋南栀又说:“我更适合留在这里,阿晏虽然伤的不重,但万一因为伤口感染发烧,我知道怎么处理。”

    尹眠嘴角苦涩的笑笑:“是啊,论适合,我恐怕比不上宋医生,但也只是适合。”

    宋南栀目光研判的看她:“怎么说。”

    “就像穿鞋,适合的款式多了,但未必喜欢。”尹眠瞥她一眼,语气慢条斯理:“喜欢的,宁可把脚磨破,也要穿,穿到脚和鞋都变得服帖,这才是爱。”

    可她脚磨破了,鞋也没穿上。

    这句她没有说出口,她不会对宋南栀认输。

    宋南栀耸肩,没赞成,也没否认,两人心思各异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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