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亮入海里: 11、月亮入海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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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的电脑里,全是嘉措的摄影作品,而他的柜子里,收藏着各式相机。

    越来越强烈的暗示,让尹眠确认,他就是嘉措。

    想起他之前的欺骗,糊弄她说什么嘉措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叔,说嘉措去年入住,早走了,还劝她别再找,赶紧走人,顿时了然。

    尹眠收了笑,质问的看盛晏:“骗我骗得有意思?”

    “骗你钱还是骗你人了?”盛晏神色一敛,在沙发落座,合上电脑,从容的撩起眼皮:“我还没问你为什么私闯民宅,你反倒质问起我来了?”

    尹眠理直气壮:“我内衣被风吹到你家露台上,喊几声都没人理我。”

    “怪我了?”盛晏荒唐的看她:“我是该说,风不懂事,还是内衣不懂事。”

    “爱信不信,”尹眠面不改色:“又不是我自己想进来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自己想进来,”盛晏慵懒的背靠沙发,声音缱绻:“却看男人洗澡,看得兴致盎然?这么喜欢,用不用我送你去男澡堂……”

    尹眠被激得脾气上来,脱口打断:“我认出洗澡的人是你才看的。”

    说完,两人都静默下来。

    须臾,盛晏意味不明道:“勇气可嘉。”

    尹眠咬了下唇,一时想不出什么拉回场面的话,索性破罐破摔。

    “盛老板,”她笑得乖张:“我看都看了,你不高兴,就只能憋着。”

    盛晏哼笑:“就不怕我灭口?”

    尹眠无畏:“我如果有三长两短,你就是最大嫌疑人。”

    “看来这哑巴亏我不咽也得咽,”盛晏没真跟她置气,扬下巴指搭在洗手台上的内衣:“拿上你的小玩意儿,走吧。”

    谁吃哑巴亏?

    他胸也摸过,性感小内衣也见了,还只字不提的装被害人。尹眠轻咬了下牙齿,默默吐槽的走向洗手间,拿回内衣,背后又传来他冷声警告。

    “走正门。”

    尹眠:“……”

    她忍怒,刚打开门,幡然醒悟。

    不对,她正事都没问!

    盛晏这只狡猾的老狐狸,从第一个问题就把她带偏,然后不动声色的带着她绕来绕去,绕到她自己都忘了最初想问什么!!!

    气定神闲,尹眠转过身,正经的看他:“嘉措老师,你好啊。”

    她甚至没问,你是不是嘉措,你为什么否认,而是直截了当,问完,眼就盯在他脸上,观察他每一帧的表情变化。

    “嘉措?”盛晏觉得这句开场白多少有些意外,就露出几分意外的神色,还有点好笑:“你是有多想找到嘉措,看见几张照片,就乱认人。”

    “几张照片而已吗,”尹眠走回到他放相机的柜子:“这些要怎么说。”

    盛晏不做辩解:“喜欢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会还准备告诉我,”尹眠问:“你不光喜欢玩相机,还喜欢嘉措吧。”

    “也喜欢,”盛晏理所当然:“专搞水下的,玩摄影的没几个不知道他,不过我也不光喜欢他一个,兰昆、李敬欧、mocha,这几位摄影师的作品我更喜欢。”

    兰昆和mocha都是知名的人像摄影师,尤其mocha,专拍人体出名,尹眠做模特出身,再清楚不过,没法不怀疑他故意提这位名字的动机。

    “你别又想转移话题。”尹眠警告道。

    “我有问有答,态度还不够配合吗,”盛晏打开笔记本,推到她面前:“你要有兴趣,就拷贝回去欣赏,但先说好,只能看不能用。”

    屏幕中出现开机画面,答案就藏在里面。

    尹眠犹豫该不该看,怕中他计,忍住了。

    盛晏见她没要走的意思,起身去吧台,在小汤锅里放了些姜丝,又从架子上拿了几颗干桂圆,剥开,丢进去,添上水,放到电炉上煮。

    “你找嘉措,找的这么执着,是有什么重要事?”盛晏耐心煮着水,状似无意的问。

    尹眠才不肯告诉他:“你承认你是嘉措,我才会说。”

    “你让我怎么承认,”锅里水很快开了,冒着咕噜咕噜的气,盛晏又煮了会儿才关火,倒杯子里,想了想,打开冰箱拿蜂蜜,舀一勺放里,搅拌好后,拿到茶几上,示意她坐:“既然不走,随便喝点什么吧。”

    尹眠还不痛快:“我只喝冰的。”

    盛晏语气也不好:“差点死在冷海里的人,好意思喝冰的。”

    “别转移话题,”尹眠察觉险些又被他带跑,忙把话拉回来:“你明明就是嘉措。”

    “行,”盛晏妥协:“你说是就是,你想让我做什么。”

    没想到他承认的这么轻易,尹眠片刻哑然后,稍稍警惕:“你真的是?”

    盛晏无语的笑开:“我说我不是,你不信,我说是,你也不信,你到底希望我是还是不是?”

    尹眠自己也有点搞糊涂了:“你能拍水下舞蹈吗。”

    盛晏认真的听进去:“你找嘉措,是为了拍水下舞蹈,给你拍?”

    尹眠点头,从和华视签下《关山月》的合同,到和摄影师郑翱闹翻,都一五一十说了一遍。

    盛晏听的过程中,点了根烟:“嘉措没拍过人像,你应该去找擅长拍人像的。”

    “擅长拍人像的不会潜水,专门做水下的也不是都能拍的来,”尹眠为难:“郑翱最有经验,也是性价比最高的,可是我跟他闹掰了,还有一位老师,正跟剧组,还是大导演的片子,看不上我这种小活,毕竟能给的钱不多……”

    盛晏点了点烟灰:“你找嘉措是因为他便宜?”

    “是因为才华,我真的很喜欢你……”她说半截,见盛晏一言难尽的看她,犹豫着改口:“我很欣赏嘉措老师,也很崇拜他,他拍的所有记录片我都看过,印象最深的是那部‘捕猎者’,那部是深夜拍的,既要追踪鲨鱼,保持安全距离,还要对抗强进的洋流,保持稳定,一连在水下几个小时才捕捉到鲨鱼群猎食的盛况,我想区区一支水下舞蹈,也难不倒他……”

    她也不知道说的这些能否打动他,只好拿出万分诚意:“如果嘉措老师愿意,酬劳我可以分你六成。”

    盛晏点头,似是认可:“所以,你认定我是嘉措了?”

    尹眠被问住,见他一瞬不移的盯着自己,一咬牙说:“是。”

    凭对盛晏的了解,她相信那么优秀的他,绝对能够配得上嘉措这一名号。

    “好,”盛晏在烟灰缸摁捏烟蒂:“钱我要九成,到账就拍。”

    尹眠不可思议瞪大双眼。

    她所听闻的嘉措,架子是大,但只要认可的项目,是不在乎钱的,这也是她信心满满去找嘉措的原因,她觉得自己能说服他,而且确实给不了他太多钱。

    “怎么,”盛晏瞥她一眼:“不行?”

    这回尹眠真心虚:“你就这么答应,没别的条件?”

    “有钱不赚,”盛晏轻笑:“我吃饱了撑的。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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