美强惨帝师重生了: 15、利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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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叩叩。”

    文卿正沐浴着,轻阖双眼靠在浴桶边,水面飘散着庭院里刚摘的朱砂梅瓣,泡得久了,一向惨白如纸的面容也稍稍染了些红晕,与水中红梅相映生辉。

    听见敲门声,文卿即刻睁开眼,眸中一片清明,淡漠中蕴藏着无意识的警惕。

    “谁?”

    一道清脆童稚的声音传来:“先生,是我,阿昭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等着。”

    文卿无奈地叹了一声,撑在扶手边,极其缓慢地站了起来,双腿无力地拖在浴桶中,费了些力气才坐在换衣台上,脱下湿淋淋的内衫,用浴帕一点点擦干身子,再取下木施上挂着的亵裤和寝衣慢慢穿上。

    他披了件狐裘,才转动木轮到堂屋开了门。

    门外的小皇子不久前给娘亲送完药,此刻抱着另一个药罐子,就这样乖乖站在外面一直等着,脸颊被夜风吹得紫红紫红的,一见门开了便眉眼弯弯地笑起来,语气雀跃道:“先生!”

    文卿忍不住莞尔道:“等累了吧?先进来说话。”

    刚刚沐浴完,文卿身上难得还带着些热气,门一开就散得差不多了,只是脸颊还微微红着,看上去气色绝佳。

    公仪戾走进去,便闻见满室的药香和梅香,交融浸染在一处,和先生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。

    “傻站着做什么?不是来给我送药的么?”

    文卿挽了挽耳边的湿发,温声打趣道。

    公仪戾噔噔噔跑去把药罐放在桌案上,拿起榻边另一条浴帕,自告奋勇道:“阿昭想给先生擦擦头发。”

    “殿下金枝玉叶,不必做这种事。”文卿朝公仪戾微微倾身,声音极轻,只有隔着这样近的距离才能听见。

    这样近,周身的气息便更容易捕捉到了。

    公仪戾脸颊莫名有些红:“可是阿昭愿意。”

    更何况,他也不是金枝玉叶的殿下,只是被囚在冷宫谁都可以踩一脚的所谓皇子罢了。

    文卿若有所思地盯着他。

    公仪戾很有底气地回望,尽管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底气来自哪里。

    他只知道先生长得真漂亮,像猫猫。

    公仪戾大着胆子,用浴帕盖住先生潮湿的墨发,双手顺着捋下来,在发尾轻轻搓了搓。

    他不敢下手太重,仿佛眼前人是什么名贵的瓷器,碰一碰就要碎了。

    文卿向来不喜被人贴身伺候,擦干头发对于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,可公仪戾如此坚持,他也不能拂了他的好意。

    两人都没再说话,公仪戾专心做一件事的时候总是有种近乎虔诚的认真,从身前绕到身后,从右侧绕到左边,偶尔踮踮脚,擦得很轻,但擦了很多遍。

    他还未曾见过文卿散着长发的模样,满头青丝如墨缎般透亮柔顺,安静地铺在蓬松微湿的狐裘上,矜贵而恬淡。

    文卿拂了拂长发,温声道:“多谢。”

    “这是阿昭应该做的。”公仪戾幼稚地拍拍胸脯,“以后先生沐浴洗发前告知阿昭一声便好,阿昭过来给先生擦头发!”

    “不必麻烦……”

    “都说不麻烦了。”

    公仪戾拖长声音,绵绵地抱怨了一声。他跑去把浴帕挂在木施上,又打开药罐,盛了一碗汤药出来。

    “闻起来好难喝。”公仪戾小脸皱得紧紧的,实诚道。

    文卿无奈地笑了笑:“确实很难喝。”

    话虽这样说,他却接过公仪戾手中的药碗将汤药一饮而尽,连眉头都没皱一下。

    公仪戾怔了怔,凑过去,像幼犬一样傻傻地闻了闻他的唇,还没等文卿说什么,便瘪起嘴巴:“这么苦的药,先生是不是每天都喝?”

    “这也是没办法的事。治不好的病,受不尽的苦……各人有各人的命数,不必难过。”

    “先生信命数吗?”

    “自然。”

    文卿原来是不信的,但重来一世,却是不得不信了。

    天行有道,自有公论。

    两世的病弱,都拿来成全这重生的因果。

    “可是我不信。”

    公仪戾眼眶又红了,望着脸色越来越苍白的老师,稚声哽咽道:“总有一天,我会带娘亲和先生去把病治好的。”

    “命数不过是惨剧的遮羞布而已,事在人为,为者常成,行者常至,我不信治不好……我不信……”

    公仪戾说着说着就掉眼泪,眼泪掉着掉着就往文卿怀里蹭,到底还是稚子心性,爱哭,爱撒娇。

    文卿无奈,只能暂且抱着安慰一会儿。

    他对年幼的三皇子没什么印象,只知道少年时期的公仪戾性格孤僻阴郁,暴戾嗜杀,绝不是爱哭的性子,封王之后便更不是了,铁骨铮铮的战神,怎么可能这般脆弱。

    “夜深了,阿昭不回房么?”

    文卿理了理公仪戾耳边的碎发,冷白的指尖轻抚他湿润的眼窝,心疼归心疼,说出来的话却不饶人:“阿昭现在年纪小,偶尔哭一哭还好,但不要养成一难过就掉眼泪的性子,落了仪态,失了威严,难成大器。”

    公仪戾靠在他肩上,毛茸茸的狐裘柔软又暖和,听着先生的训诫,闷闷不乐地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“阿昭想再待一会儿。”公仪戾牵住文卿的几根手指,声音低低的。

    “平时想见先生一面好难好难……”

    文卿觉得不妥,想尽先生的责任引经据典归训他一番,却又不合时宜地想起每次见面时公仪戾脸上喜出望外的笑容。

    那样热情洋溢的真诚,若公仪戾这个年纪就能装出来,那便是天生的帝王,也不需要他这个先生来领路了。

    “……罢了,再待一会儿也好,我今日没有案牍待阅改,便陪陪你。”

    “真的吗?”公仪戾搂紧他的脖颈,语气里难忍雀跃,“真的吗?真的吗?”

    小孩子真的很会闹腾。

    但公仪戾似乎顾及着他的双腿,坐在上面并没有乱动,只是口中絮絮叨叨说着各种各样的杂事,好像有很多东西淤积在心底无人诉说,终于逮住一个,便滔滔不绝地倾泻出来。

    那些事小到某天他起身,在冷宫的地砖缝隙里找到了一只虫子,远到很久很久以前,娘亲为他下厨炸了几颗酥果子。

    文卿问他,酥果子是什么味道。

    公仪戾想了想,记忆却非常模糊,支支吾吾的,脸又羞红了。

   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,他说下次见面给先生带娘亲做的酥果子,但宫里早就没有麦粉了,他那时是骗先生的,拿他觉得世上最好吃的东西来诱惑先生,以免被先生抛弃。

    “等阿昭长大了,亲手给我做一份酥果子好不好?”文卿故意逗他,“阿昭吃过,大概也知道用了些什么食材,应该也知道怎么做吧?”

    又不是御厨,怎么可能吃一次就知道怎么做了,况且那时候他年纪还特别小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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