奶盐: 3、奶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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着“係咁先(先这样)”,漆黑的眸子顺着抬望过来,刹那一眼,和她的目光撞上。

    苏稚杳心蓦地跳漏一拍。

    完全是本能反应,她抱住伞柄,立刻转身,慌慌张张碎着步子跑了,贝雷帽滑落都浑然不觉。

    娇俏身影渐远,不一会儿便隐没在夜色里,靴子踩过雪上,留下一路小码的印子。

    跑着跑着,苏稚杳又慢慢停下。

    她站在原地迷惘地想,心虚什么,为什么要跑呢?不就是看了他两眼,又没做亏心事……

    捋捋头发,这才意识到帽子不见了。

    苏稚杳回望一眼昏暗空旷的长街,思索片刻,原路走回去。

    找到帽子时,那处空空的,男人已经不在了。

    “一会儿没看住你就溜这么快,淘气的小坏猫……”

    苏稚杳循声回眸,见一个灰格围巾挂脖的大叔抱着那只白猫,过了马路。

    对面是一家颇具设计感的宠物馆,暗中一抹光亮,仿佛时空隧道。

    如果不是一小时后在酒桌上再见到那人,苏稚杳真要怀疑自己穿越了。

    是在回琴房的路上,她收到程觉发来的饭局地址,想了想,现在似乎只能和他谈了,于是换了身低调简约但不失礼貌的小香风套裙,去赴宴。

    酒宴就在国贸,那里是京市最奢华的商务中心,繁复璀璨的吊灯每一颗都是真材实料的水晶,在此设宴款待,算得上是待客的最高礼仪。

    程觉到大堂接她,一身别有风情的藕色套装,领子不规矩地散着,脖颈上的钻石项链很抢眼,五官标致,相貌很好,只是浑身上下全是浪荡公子的气质。

    “乖乖,你可算来了。”程觉满意笑着迎上去,一见面就想把胳膊往她肩上搭。

    苏稚杳不动声色侧了侧,巧妙避开,脸上维持着不见任何破绽的笑意,开门见山问:“小程总,我人在这儿了,说说你的条件吧?”

    “今晚你就只是为了解约?”程觉听出她的疏离。

    苏稚杳不遮不掩,点点头。

    一盆冷水浇过来,程觉有点扫兴,可面前的小姑娘眨着亮盈盈的大眼睛,还挺无辜,一丝心机都无,心一软,他忽然间又什么气都生不出来了。

    “没问题啊,想解约的话……”程觉抱起胳膊,盯住她坏笑:“嫁给我,合约作废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她到底在期待什么?

    当初父亲签合同,就是这目的吧,逼着她不得不和程氏联姻。

    苏稚杳压住想扇他一巴掌的欲望,一言不发,扭头走向大门,但被程觉眼疾手快拉住:“这么不经逗呢?”

    他自觉放低姿态,问她:“昨儿用华越那秀哄你开心的,又是哪个哥哥?”

    苏稚杳不搭腔。

    程觉倒也没追问,只说道:“别不理我啊乖乖,那这样,饭局结束,我们再坐下好好谈,可以了吧?”

    苏稚杳没有别的退路,只能最后再信他一回。

    包厢里,方形长桌上铺展着纯白桌布,中间一排新鲜典雅的白玫瑰别有几分隆重,显然今晚这场高桌宴,是出于商务接待。

    只是正中间的主位还空着,不知道是等哪位贵客。

    在场的都是程氏高层,身边几乎都跟着漂亮女人,或秘书或女伴。

    程觉拉苏稚杳到自己旁边的座位,一坐下,周围见过的没见过的,都挨个笑呵呵地和她打招呼,交际场面苏稚杳司空见惯,轻松应付过去。

    “老程,阿觉和杳杳这俩孩子真是郎才女貌啊,般配,般配极了!要我说,赶紧定了!”

    一个手不安分揉在女伴腰上的中年胖高管突然来了这么一句。

    苏稚杳轻一蹙眉,便听众人接了话开始拉郎配,程觉倒是嘴角咧得很高。

    她有些不耐烦想要说话的时候,门口响起动静,原本还在布餐具的侍者都忙不迭搁下手头的活,以最快的速度回去列队,像是要恭迎谁。

    包厢里的闹哄声一瞬间肃静。

    苏稚杳顺着其他人的视线,望过去,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。

    当时他没穿黑色大衣,也没戴皮手套,鼻梁架一副金丝眼镜,但苏稚杳还是一眼认出他了。

    在侍者的引导下,他一路走过来,没给任何人眼神,带出他独特的漫不经心却又凌厉的气势。

    那群信口的老男人齐齐一下站得笔挺,藏不住讨好的嘴脸,笑得眼周满是褶子,一口一个“贺先生”地喊,空气中顿时一股奉承的味道。

    苏稚杳愣神间,也被程觉拉着站起来。

    她怔怔地看着男人脱下西装外套,由助理接过去,他马甲里面的衬衫是冷黑色的,手臂束有皮质袖箍,配着金丝眼镜,很雅贵,但衬不出他绅士,反倒是斯文中透着淡淡的匪气,略有种性感的格调。

    原来他就是两年前亲手送父亲进监狱、如今掌权港区贺家的那位……贺司屿。

    贺司屿落座后,程氏高层们才纷纷回到自己座位,苏稚杳也慢慢跟着坐下。

    程董第一个起身向贺司屿敬酒,有礼有节地说了一堆官方的客套话,还谈到贺老爷子曾经和自己祖父间的情意,最后假模假样笑道:“日后生意场上,望贺先生多多照拂了。”

    这句才是重点。

    贺司屿单手解开衬衫一颗纽扣后,才不紧不慢虚抬了下酒杯:“程董客气,老爷子腿脚不利索,我替他走个过场,有空程董大可自己到美国看看他老人家。”

    都懂他的言外之意。

    老爷子的旧情分,和他没关系。

    程董差点挂不住面子,笑笑坐了下来。

    之后向贺司屿敬酒的人再也没有多出一句废话了。

    苏稚杳低着头切奶酪牛排,安安静静地吃自己的餐,想着这人应该并不记得她,否则她就坐在他右前方,他也不能全程没看她一眼。

    随后又庆幸在街上时自己跑掉了。

    这人一看就很不好惹。

    方才最嘴碎的那个胖高管,不知怎么在贺司屿那儿吃了瘪,为给自己台阶下,他转头把酒杯对向旁边不远的苏稚杳:“来,杳杳,跟伯伯喝一杯,祝你前程似锦,和阿觉好事成双!”

    苏稚杳抬头,见他挺着便便大腹,小眼睛色眯眯,配上那油腔滑调的语气,她感觉自己好像看见一头猪站了起来,胃里一阵恶心。

    “对不住啊李伯伯,我酒精过敏。”

    苏稚杳露出她惯用的温顺笑容,清楚这种人是越反抗越来劲,所以在他开口劝前,自己先很为难地沉吟出下一句话。

    “如果一定要我喝的话,那我喝点儿也行吧,也就晚上回去挂两袋吊瓶……”

    她轻叹口气,不等他反应,已经抬手招了招,作势要叫侍者过来给自己倒酒。

    但随即就被程觉拦下了。

    “我们杳杳弱不禁风的,可受不住去医院,李伯,我替她跟你喝。”程觉落落大方举起酒杯一口饮尽,而后手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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