奶盐: 第3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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感的低音,能冷漠得让人惶惶不安,温沉时也能让人沉浸入一种调情的氛围。

    苏稚杳不自觉被他的语气带回到那夜,细节的记忆回放在脑海。

    ——我、我可以给你钱……

    ——你想怎样都行!

    ——放过我……求你……

    苏稚杳不是宁死不辱的人,所有痛苦在生死面前都不算痛苦,活着比什么都好,但事急从权保命的说法,是禁不起回想的。

    “流氓!”

    她整个面部绯红起来,幸亏夜里看不清,不过羞耻的语气很清楚:“我那天才刚满十八岁。”

    贺司屿听得想笑,鼻腔很淡地一哂:“我怎么你了么?”

    没有。

    但苏稚杳抿唇不语。

    “我还什么都没说。”他淡淡提醒。

    受害者总归要有些底气,苏稚杳瞥他,哼声嘀咕:“不哄我就算了,你现在是什么态度?”

    坐到了他这个位子,只有别人看他眼色的份,可眼前这个女孩却总不把他放在眼里,敢命令他,指责他,要求他,还不给他脸色。

    但他一星半点的反感都不存在。

    甚至惊觉自己在不知不觉中,无限在给她破例的机会。

    贺司屿偏过脸,忽地笑了。

    回眸时,他手掌压到她头顶,沉下去,用了些力,把她的头发揉得很乱。

    “去洗澡,别错过明早的航班。”

    苏稚杳脑袋被他不温柔的力度压得低下去,一声恼嗔,挣扎着抬手推他,完全抗衡不过男人的力气。

    但他揉了几下就自己放开了,捉住她胳膊把她从门口拉开,自己开门出去。

    苏稚杳懵在原地,一头蓬乱。

    她还有好多问题想问。

    脑子里茫茫一片,苏稚杳想也不想,在他放开门把要迈出门去的刹那,一下拉住了他的手。

    贺司屿顿足,回过头来看她。

    苏稚杳声音偏轻,目光含着点未褪的温存,瞧着他:“我还没有问完。”

    相视几秒,贺司屿慢慢转回身。

    “问。”他说。

    苏稚杳捏在他腕骨的手没有放开,低嗯着声思索,点了点他腕部:“这个词,是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这双弹钢琴的手很柔软,指尖带着微微凉意,轻轻点在他皮肤上,在那一个毫厘间,有奇妙的感应沁透进他的神经。

    静默许久,贺司屿才低低出声:“拉丁文。”

    心底某一块禁忌猝不及防被牵动,他眼底情绪越发深沉,压在黑睫下,晦暗不明:“看过《圣经》么?”

    苏稚杳摇摇头。

    贺司屿敛了下眸:“tartar在《圣经》的英译本里,是hell.”

    他语气平静没有起伏,但苏稚杳缓慢地眨着眼睛,心口随呼吸的加重慢慢起伏着。

    地狱。

    谁会在手腕刺地狱……

    “为什么要刺这个?”她怔怔地问。

    贺司屿注视她一眼,不太在意地似答非答:“受过一点伤。”

    是为了盖住伤疤?

    可她想要听的,是为什么要刺这个词。

    苏稚杳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多疑,可她就是有种强烈的感受,觉得这个男人身上,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,她看不透,也未曾看透过。

    “那晚,是谁要害你?”苏稚杳目光柔柔地望着他,声音很轻,她知道自己不该问,也许会犯他忌讳,但她压制不住内心的探知欲。

    贺司屿没有立刻回答她。

    他面上情绪很淡,嗓音低着:“贺朝。”

    苏稚杳在记忆里搜索这个名字,忽然想起他的亲叔叔,似乎就叫贺朝。

    贺老爷子膝下有三子,大儿子贺荣,二儿子贺晋,小儿子贺朝。贺晋和贺朝是一对孪生兄弟,贺晋是贺司屿的生父,如今被他亲手送进监狱里,而贺朝,二十多年前在一场火灾中尸骨不存。

    苏稚杳有那么几秒停止了思考。

    倏地仰起脸,睁大眼睛,表情僵着,惊怖到说不出话。

    面前的男人倒只是勾了下唇,他眼里没有温度,没有笑意。

    走廊壁灯的橘光和房间里的暗色,在半开的门之间交融着,他立在光影交界处,显得人阴沉沉。

    他告诉了她一个秘密。

    可惜这个秘密是摩斯密码,她不懂规则,破解不成文字。

    当晚临睡前,苏稚杳靠在床头,卧室里黑魆魆,只有手机屏幕映射出冷光,照亮她脸。

    搜寻很久,苏稚杳终于用手机搜索出了《圣经》里关于tartar的那句话。

    她看不懂拉丁文,转成了英译版。

    【forifgodsparednottheahatsned,butcastthetosofdarkness,tobereserveduntojudg.】

    天使犯罪,神亦不容。

    弃于地狱,等候审判。

    苏稚杳指尖摁在下嘴唇,在心里默默翻译了下意思,不由地蹙起眉头。

    想起那个雷雨夜,他病情发作时,随时要窒息濒死的样子,苏稚杳心脏仍有余悸地颤了下。

    女孩子的第六感,她觉得,他的病因与那个诡异的刺青,其中一定存在必然的联系。

    贺司屿不会亲口告诉她,他就不是个会逢人叫苦的人,他甚至应该从不曾与人诉苦,事情好的坏的,全都压在心里自己品。

    可心就这么大,装不下所有事,积压久了,只进不出,心是会麻木的,麻木了,就会关起来。

    就像他现在,很难对谁敞开心扉。

    苏稚杳突然间有强烈的欲望,想要破解这串摩斯密码。

    翌日告别saria,他们坐上回京市的航班,头等舱里,趁着贺司屿闭目养神,苏稚杳随便扯了个借口,悄悄加上徐界的微信。

    回到京市后,苏稚杳给自己放了一天假,在家里陪二窈,顺便休息休息,准备七月份的半决赛。

    四月份的天气温和舒适。

    那天下午,苏稚杳窝在阳台的躺椅里,给徐界发微信,阳光暖融融照着,照得二窈蜷在她腿上慵懒困顿地睡过去。

    收到她消息时,徐界正在贺司屿办公室,替他整理近日成山的文件。

    【徐特助,你能告诉我贺司屿手腕的刺青是怎么回事吗?】

    五分钟后。

    【徐特助,你上回说,他犯的是老毛病,是什么老毛病,什么原因引起的?】

    十分钟后。

    【徐特助,我知道你只听贺司屿的,但你不能这么轴,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,你告诉我了,我才能精准地关心他呀】

    十五分钟后。

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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