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道魁首是如何养成的: 186. 【第30章】拂雪道君 长生之谜尤未解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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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……拂雪道君上过刀山下过火海,砍过僵尸,屠过海怪。

    但没有人知道,孤冷高绝的拂雪道君,对某种东西手足无措——她唯有问心无愧时才会拔剑,所以她不怕死去的人,不怕活着的鬼。她唯独害怕的,是虫子。不,倒也说不上害怕,准确来说,是恶心。

    宋从心也不知道自己对虫子的阴影究竟是从何而来的,大概是因为她见过太多长满蛆虫、重度腐烂的尸体?又或者她见过有人在她面前痛苦地倒地,如水桶般滚圆的肚皮忽而胀裂,露出昆虫的复眼与触须?再或者,是某个已经记不清名字的少女哭喊着救我,她疯狂地呕吐,那些腥臭的黏液中倾泻出无数虫子的尸体?

   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,宋从心的潜意识中便烙印了“虫子与人体不能放在一起”的观念。

    因为在她的记忆中,虫子与人,只会让人联想到死亡、糜烂之类的词语。看着那些弱小的东西攀爬在相对而言较为庞大的人体之上,伴随着无力而生的是一种更为隐秘微弱的不适感。就像看见肢体残缺的人会本能地感到不适一样,人这种生物总是容易感同身受,物伤其类的。

    有那么一瞬间门,宋从心甚至感觉自己的腿肚子都在打颤,那些足肢仿佛爬过她的脊梁以及头皮,让她浑身发麻,难以呼吸。

    “……图南?”

    兰因低沉喑哑、仿若烟火烧灼过的嗓音唤醒了宋从心的思绪,她有些惊讶地发现,自己高高悬起、本以为会种种落下的心脏,最后却是出乎意料地平稳落地。方才那一瞬间门的溺水之感好像只是她的错觉,她开口说话时,嗓音平稳得连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。

    宋从心描述了自己听到的声音,兰因却只是安静地看着她,琉璃色的眸子透着一股子仿佛堪破世事的清明。

    无怪乎北地之人会认为,这是一双蕴藏着智慧与佛性的眼睛。

    恐惧没有任何意义,或者说,宋从心这一世都在顽抗自己的恐惧。她平复了自己的心绪,站起来道:“走吧,终究要到近处一看的。”

    兰因张了张嘴,似乎想要说什么,但宋从心却无心去听。她如掠过夜空的鸟儿一般穿梭林间门,兰因在片刻的沉默后也跟上了她的脚步,两人悄无声息地步入了村寨里。宋从心的脚步总是比身边人要快一些,她习惯站在最前面的位置,若有任何突发的危险,她都来得及反应。

    越靠近村寨,窸窸窣窣的声音便越发清晰密集。直到清冷的月华照亮了长街,那诡谲森然的场景映入两人的眼帘。

    密密麻麻的黑影在街道上穿行、蜿蜒,约莫有人小臂那么长、二指那般粗的百足蜈蚣顺着房檐一点点地爬出屋子。它们如同无孔不入的水,从门缝、窗沿、烟囱、地洞等地方钻出,朱砂般殷红的头部来回甩动,足肢落在平面上,便发出“嗒嗒”的细碎之声。

    成百上千,无以计数。放眼望去,白日里平和安详的村寨,如今已化作魔物的巢笼。

    宋从心没有轻举妄动,兰因也没有。他们只是将呼吸放得很轻很轻,轻得仿佛不像活人。有几只距离他们较近的百足虫似乎嗅到了生人的气息,甩动着鲜红的头部四处探寻,但最终,一无所获的它们还是随着族群逐渐远去,朝着雪山,朝着树林。

    宋从心的呼吸放得很轻,但却不如她的脚步轻盈。她挑开其中一间门住宅未能阖紧的窗,似一尾游鱼般灵活地翻入房间门。闯入民宅的第一时间门,宋从心便直奔内室,看见躺在床榻上的人影时,她探出手指,去试探床上人的鼻息。

    漆黑的内室,凄清的月光照射不到内里。白日里鲜活娇艳的少女,夜间门却苍老得像一块被掏空的人皮。

    人还有呼吸,但是干瘪了下去。

    指腹能触碰到沟壑般的褶皱,若不是还能探到一丝温热的气,宋从心几乎要以为这是一具干尸……或是别的什么东西。

    窗外泼洒而来的月光被阴影遮住,有人靠近了她。对方在看清床上人的形貌时也沉默了一下,他伸出手越过她,同样试探了一下对方的鼻息。

    宋从心没有说话,兰因也没有开口。兰因握了一下宋从心的手,于是两人便从房间门内退了出来。他们没有离开,只是藏匿在外间门,安静地等待。他们等待着漫漫长夜的流逝,直到明月隐去,天边晨光微熹。他们再次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音,看见一只百足虫顶开窗户,爬了进来。

    宋从心看见那手臂长的百足虫爬上床榻,来到“干尸”头颅的旁边。它扭动着细长的身体,红色的头部探入“干尸”的耳道,几乎不费吹灰之力的,那长长的虫躯便尽数没入了耳道里。然后,肉眼可见的,“干尸”的皮肤重新变得饱满、丰盈,微弱的吐息也重新变得强健、有力。

    青春与生机再次回归到了肉-体之上,那人眼皮微微抖动,好似要从梦中苏醒。

    宋从心与兰因二话不说,迅速离开了民宅。

    两人踏着未散的夜色,重新回到了临水的竹楼里。

    虽然好像没有什么必要,但兰因还是提着水桶去溪边汲了水。两人就着冷水简单地擦洗了一番,洗去皮肤上那股似有若无的痒意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楚夭被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唤醒时,睁开眼看见的便是自己那两个相对而坐、一个赛一个沉默的冰坨子同伴。

    “怎么不叫醒我?不是说好要一起去的吗?”楚夭有些气恼有些委屈,她咬着下唇生闷气,“你们是不是排挤我?”

    美人娇嗔,让人封冻的心都被注入了一丝鲜活的气息。宋从心饱含沧桑地看了楚夭一眼,道:“……你还是不去为好。”

    大概是因为图南这张人-皮-面具着实太丧,是以宋从心也没有多少“未来正道魁首”的心理包袱。借着清晨的朝气晒掉满身阴秽邪祟的气息之后,宋从心终于缓和了过来,将昨天夜里的见闻分享给楚夭听。

    出乎意料的是,楚夭倒是十分冷静:“原来如此,这便是乌巴拉寨长生不老的‘赐福’啊。”

    “寨民应该不知道‘赐福’究竟是什么,但祭司与神子或许知道内情。”兰因冷静道,“这或许是信仰蟠龙神的代价之一。”

    “但是根据图腾的故事来看,乌巴拉寨的寨民们是因为神女诅咒了他们,所以才不得不信仰蟠龙神的?”楚夭提出了一种可能性,“你们还记得吗?图腾上的那些小人眼耳口鼻出血,神情痛苦万分。所以这些百足虫会不会就是被用来稳定他们的某种‘病情’的?”

    楚夭提出的猜测确实更符合乌巴拉寨的实情,那目前最大的疑点便是——雪山神女究竟为何诅咒自己的子民?

    “从白日里与格桑梅朵、桑吉和阿金的交谈来看,那些百足虫并未掌控他们的神智。他们确确实实是活生生的、可以自主思考的人。”

    但不管是哪个活人,脑子里进了这么长的一条虫子都不是可以以平常心相待的事。

    “再过不久便是桑吉的婚礼了,格桑梅朵曾说,婚礼上能见到神子。”宋从心觉得脑袋麻麻的,倒不如直接莽上去,“届时直接去见神子吧,就直接说我们想拜见长乐天之主。”不管乌巴拉寨的信仰如何变化,但在北地,雪山神女依旧是国教一般的基石。

    以宋从心如今的实力,她其实根本没必要畏手畏脚。只是长乐神殿终究是一位神祇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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