咬痕: 5、第 5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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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宁秋砚硬生生忽略话题,问凌医生:“我听康爷爷说他的腰被戳穿了,怎么不送去医院?”

    凌医生微微一怔,关珩也朝宁秋砚看了过来。

    霎时化为视线焦点,宁秋砚话说出口就有点后悔。

    一方面他这样说有质疑凌医生医术的嫌疑,另一方面他也不是岛上的人,什么都不懂,不该管闲事。

    凌医生笑了笑,对宁秋砚安抚性地说:“我们有安排,他会没事的。”

    宁秋砚觉得自己有点傻。

    被叫去坐好准备抽血时,依旧这么觉得。

    凌医生的到来打破了房间里原本的静谧,接下来简短的对话都围绕着抽血程序。

    这个绝对私人的环境里,关珩的存在感很强烈。

    冰凉的针头刺入皮肤时,宁秋砚仿佛在手臂上感觉到了来自关珩的视线。

    他回头,视线与关珩相撞。

    对方瞳孔中的一点深红貌似变得更为明显,宁秋砚不再确定那是不是自己的错觉。或许关珩戴了隐形眼镜,他想。

    他们隔着一段距离。

    宁秋砚的心脏一下一下跳得更重,因为想到接下来的事而产生了奇异的感觉。

    两个陌生人,其中一个即将在身体里拥有他们融合在一起的血液,就像生命力的传递。

    他转回了头,看着温热鲜红的液体流入细管,蜿蜒至血袋中。

    一点一点,透明干瘪的无菌袋逐渐充盈,充满生机。

    抽血的过程大约只花了十几分钟左右,中途关珩将手中的玻璃杯放在桌上,手指撑着下巴看他。

    而整个过程中,宁秋砚都不得不承受着这种注视,脸上温度愈发滚烫,只好全程都把注意力放在那只空杯子上。

    杯壁挂着锈红色,时间一长,就变得很淡。

    可能是甜的。他想。

    随即,意识逐渐变得模糊。

    宁秋砚睁开眼睛,看到的是天花板,像自己房间的,但是从小住到达的家里的那个。

    海水灌满了房间。

    寒冷与湿意淹没了他,他感觉到长久的困顿、虚弱以及疲惫。

    身体全失去了自我掌控的能力,呕吐感、晕眩感,比搭乘船只来到渡岛时还要难受千百倍,他不住地发着抖,痛苦地低吟。

    他看见水面上,码头旁停泊着一艘白船。

    另一个自己站在甲板上,被风刮进了大海。

    “好了。”有人在他耳旁说,“把棉签按住不要动,保持五分钟。”

    宁秋砚清醒过来。

    他还坐在原地,眼前是关珩放在桌子上的杯子。

    关珩的位置是空的。

    刚才的一切都是他短暂的失神而已。

    要不是那个杯子,他都会怀疑他其实没见过关珩,也没进行过那样一番谈话。

    凌医生收拾采集好的血液放进小冰箱,看上去远远不到两百毫升。

    宁秋砚茫然地按住棉签。

    这么快就结束了?

    “关先生呢?”他问,又担心道,“量是不是不够?”

    血不是马上输给关珩吗?

    “先生有自己的事要做。”凌医生对他说,“放心吧,剂量都在允许范围内,没低于下限,你献的血值得。”

    宁秋砚的脑子仍有点不清醒:“我刚刚好像断片了。”

    “是有一两分钟。”凌医生扒拉他的眼皮检查,继续道,“你没吃早餐,本来就有些低血糖,身体又不适应大量出血,刚才差点昏过去。”

    “这次就先这样,我回去写好营养方案,会叫人给你准备接下来一个月的食谱。“

    宁秋砚休息了一会儿,就已经没有什么不适应,只是肚子真的很饿,对早餐的渴望愈发强烈。

    相比那一大笔钱,整个献血的过程都显得微不足道,过于简单,让宁秋砚产生了价值观上的疑惑与迷茫。

    他曾经苦苦筹备的东西,在这里就这样轻易地通过交换得到了。

    凌医生叫他再观察半小时,喝了些糖水。

    第一次来渡岛的献血过程,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完成了。

    悄无声息。

    *

    早中餐吃得比较清淡,晚上,康伯让厨师做了烤鹿肉。

    宁秋砚在房间睡了整天补眠,做了很多光怪陆离的梦,梦境大多和早上的断片有关。

    而晚餐时,关珩仍然没有下楼。

    宁秋砚觉得可能是因为他们已经见过面,关珩就没有必要强撑着身体来到餐厅了。

    自从见过关珩以后,每次他想起关珩,都总觉得对方高大归高大,但很有可能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。

    晚餐吃完,佣人送上来一份冰淇淋。

    冬天,在温暖的房子里吃一份沁爽可口的甜品,是一件很美好的事。

    康伯说:“这是先生特地吩咐厨房给你做的。机器好久没有用过了,他们趁机大展身手,如果还想吃的话,明天还有。”

    宁秋砚受宠若惊:“关先生叫人给我做的?”

    冰淇淋用精美的器皿装着,缀着漂亮的浆果,看上去很美味。

    他最近,特别想吃冰淇淋。

    雾桐市太冷。

    除了工作,他已经很久没有上过街。

    康伯慈祥的目光看着他:“是的。先生说,像你这么大的孩子都喜欢冰淇淋,吃完它,你的心情会变得好一点。”

    宁秋砚怔了几秒。

    没理解关珩那么年轻,为什么把他称作“孩子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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