咬痕: 112、第 112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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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宁秋砚吃惊:“你有女朋友了?”

    苏见洲吐槽:“就允许你和隐居世外的忧郁富豪谈恋爱,就不允许我有女朋友啊?”

    “什么时候的事?”

    “前两个月,当时还没确定,想着等你回来再给你介绍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认识的?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走出机场,冰天雪地扑面而来。

    熟悉的清冽气息灌入鼻腔、肺部,整个人被刺骨寒风一刮,仿佛重新活了过来。

    无论何时,只要回到这片他深爱的土地,都能感觉到彻底的放松。

    因为这里是他的家乡,而在距离很近的那座岛屿上,还有他的第二个家,和他最爱的人。

    苏见洲一如既往的抠门,介绍女朋友给宁秋砚认识,竟然还是选择在他们过去常去的那家烧烤摊。

    三个人坐在老位置,点了菜,老板笑呵呵地去给他们煮啤酒,不同的是这次苏见洲身边有了想要共度一生的人。

    路上苏见洲大概说了两人相识的经过。

    女孩叫林姣,不是医院的护士同事,也不是病人或病人家属,作为一名每天早出晚归的医生,苏见洲能认识她也是一段难得的缘分。

    一个出行高峰期的早上,两人约了同一辆车。

    女孩急着带狗去看病,苏见洲急着赶去开会。小狗很不舒服,女孩默默地掉着眼泪,在女孩子面前从来就像个哑巴的苏见洲破天荒地伸出手说,“让我看看,我是医生”。

    只是陌生人,下车就彼此遗忘的关系,专业也不对口。

    苏见洲告诉宁秋砚:“我知道我再不说话,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她了。”

    爱情就在这样一个平凡的早上降临。

    林姣在本地一家公司上班,做策划的,也不是很外向的性格。她和宁秋砚打招呼,也只是有些羞赧但礼貌地说了句:“我经常听苏见洲提起你。”

    饭后三人微醺,步行送林姣回了家,原来他们还没有同居。

    苏见洲告诉宁秋砚,他们是奔着结婚去的。

    “结婚吗?”宁秋砚意外,“这么快?”

    “不是说马上就要结婚,只是以这个作为目标。”苏见洲说,“应该每个人都希望爱情会有个好结果。”

    宁秋砚忽地停了脚步。

    苏见洲走了一段才发现他没跟上,回头想要喊他。

    宁秋砚站在积雪皑皑的路边,瘦瘦高高的一个人,裹着厚厚的棉服,看着却依然那么单薄。

    苏见洲敏感地意识到什么,暗暗有些后悔刚才的话。

    上次他让宁秋砚提供关珩的病历,没有后续。后来他又去问过当时组织献血项目的负责人那边,他们的答案很模糊,但是不太乐观。

    这样的两人,余生自然无法一起度过。

    总有一个要先走的。

    “抱歉。”

    直到现在,苏见洲还是以为关珩身患绝症。

    “我说得太片面了。”

    宁秋砚说没关系。

    他们走了一段路,宁秋砚忽然问道:“如果两个人在一起,知道对方一直处于极大的痛苦中,知道自己始终不能陪他到最后,怎么也无法真正缓解他的痛苦……还有继续的必要吗?”

    苏见洲怔愣:“怎么没有继续的必要?”

    他质问宁秋砚:“就算没有走到最后,也改变不了什么,难道给的爱不是真的?”

    宁秋砚说:“这种无用的感情,也算是爱?”

    人类爱上一个人,恋爱,分手,又寻找下一个爱人,直至结婚,许愿携手白头。

    原来终其一生,都是在追寻灵魂的归宿,因为爱是相互之间彻底的占有。

    宁秋砚也不例外,作为孤儿,他的渴望更甚。

    苏见洲无奈地看着他。

    他们长大了,宁秋砚却忽然间又变成了那个执拗的、一定要把《克罗地亚狂想曲》弹奏得准确无误完美无缺的琴童。

    “什么才算是有用?”苏见洲说,“爱不能用物质衡量,是精神寄托。这种特殊情况下,你们全心全意爱过他,陪伴过他,就已经是可遇不可求了啊。”

    宁秋砚哑然。

    他好像没有从这个角度思考过问题,不能完全信服苏见洲的意见,但也不是一定要个答案。

    两人的呼吸形成白雾,在空气里一飘,就散开了。

    *

    宁秋砚在雾桐的家里待了两天,腊月二十八,乘坐公交车启程前往渡岛码头。

    这一年陆千阙和顾煜都没上岛,只请了平叔到码头来接宁秋砚。

    海上正在下雪。

    鹅毛大的雪花从天空中扑簌簌坠落,一落入海面就消失不见,失了踪迹。

    平叔不是话多的人,宁秋砚也不是。

    他搭乘平叔的船从这条航线上走过许多次,这一次也没有什么不同,只是分外安静。船开得慢,在大海中行驶了三个多小时,渡岛才在灰茫的视野中露出真容。

    码头积雪,冷杉高耸白雾中。

    这一次没有货物要卸,宁秋砚只遥遥地看见一辆汽车与守候在一旁的两道身影,是司机和无论什么时候都坚持要来接人的康伯。

    平叔把船靠岸,宁秋砚跳下甲板与康伯拥抱,心疼道:“康爷爷,这么冷的天气您不该亲自来接我的。”

    “人老了,待不住。”康伯笑呵呵地拍着他的手,“一听说家里的孩子要从外面回来我就高兴,这腿就不听话地往外走。”

    彼此都熟稔亲近,一路上还是免不了嘘寒问暖。

    康伯视线扫过宁秋砚空荡荡的耳垂,仍是慈祥和蔼,什么都没有问。

    关珩还在休眠期,这一次不仅陆千阙不回来,宾客们也都拒了,不再举办跨年宴会。

    所以即使春节的气氛和往年一样,忙碌整年的人们喜气洋洋,到处都挂上了红色灯笼,宁秋砚还是能感觉到冷清。

    进入大宅路过会客厅时,去年整夜绽放的烟火声、热闹的谈笑声,好像就都在昨天。

    回到熟悉的房间里,打开窗户看见窗外冰封的淡蓝色湖泊。

    湖边的码头新修建了围栏,看起来别有一番风景,宁秋砚在窗前站了许久。

    冷气倒灌,他收回视线伸手关上窗户,不想合页却忽地发出一声响。

    他立刻抬头,看上了天花板之上。

    康伯进来正巧看见这一幕,告诉他:“不用紧张,先生不在楼上。”

    宁秋砚疑惑:“不在楼上?”

    “是的,终归还是太吵了,不是个适合沉睡的地方。”康伯道,“只是我们都习惯了跟随他的作息,所以静悄悄的。”

    宁秋砚问:“那他在哪里?”

    知道关珩不在,宁秋砚心中一直提着的紧张感竟然减轻了不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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