坚定不移地做个路人甲: 92. 第 92 章 见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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。”姜程坦诚:“方阔拿话本入大雄宝殿给众僧做早课的事,你们应该都知了。”

    “是你将他的经书换成了话本。”风笑看着姜程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姜程皱眉:“我十岁时,发现方阔笔下写的不止是经书,还有话本。当时我也没多在意,只闲时会偷偷溜进他的禅室翻个两三页,没几回,就被方阔逮到了。方阔警告我,话本可以看,但不可将他写话本的事外传。孤山比我早知道这事,他对话本里的杀伐很沉迷。

    泰顺元年,西陵方家家主方毅然病逝,他儿子方子和因为年岁不足经历不够,争家主之位时败给了方家二房。大概是怕叔父打压,方子和以为父祈福之名,到灵广县暂居。

    灵广县就挨着释峰山,有这便利,方子和隔三差五地就上山寻方阔论经。我会意识到方阔那些话本潜藏着许多危害,是因方子和的一句话。他说,若是垚军城姚家能落得话本里土家那般结局,我也愿做房家。

    写土、房两姓的那本话本,我读过。听了这话,我当时心就一沉。因为那话本里的情节,并非是完全不可能变成现实。方阔的最后一本话本,写的是状元郎。也正是这本犯忌讳的话本,让我下定决心揭发他。”只最终,黎家还是被灭门了。

    “状元郎?”程余粱冷色,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三个字:“戚宁恕?”

    见程老这般,辛珊思直问:“米掌柜向黎家借银的事,您知道?”

    “当然。”程余粱放在桌上的手被握得死紧:“米粥以戚宁恕之名,说阵前战况紧张,阵后军饷不足,求黎家襄助解燃眉之急。他开口就是六十万金…”

    姜程惊诧,这跟方阔写状元郎的那本话本里的情节…雷同了。

    “六十万金,黎家的七分家底。”程余粱恨极:“老太爷在去信跟戚家、戚宁恕确定后,没犹豫就借出了。黎家灭门后两月,戚宁恕战死。”一拳锤在桌上,“那贼子根本就没死。”

    黎上让尺剑去把那大纸包拿来:“您怎么知道戚宁恕没死?”

    平缓了下心绪,程余粱细说:“我领的那支商队是在快到陇西的边界上遭的袭击。商队没了后,我听闻黎家出事,压根不信。黎家在西北那是庞然大物,怎可能会一夜就没了?

    我与晔儿乔装打扮偷偷潜回坦州。到了方林巷子,我接受了现实。黎家确实没了。怕暴露,我都没敢去你祖父、父亲的坟上祭奠。没几天,我和晔儿又回去了裕阳。从此,我父子两就混迹在码头、赌坊、暗市…各种人鱼混杂的地方,留意着那一片的动静。”

    尺剑拿了大纸包来,辛珊思抱过还牢牢抓着频婆的黎久久。黎上接了纸包,将它打开。

    “这个…”程余粱抽了压在一大沓纸下的一本册子:“是我那趟商队出行的买卖记录。”

    黎上翻开,二十年过去,册子的纸张虽已泛黄,但里面的记录没丝毫晕染。由此可见,这册子被保存得多好。

    “起初查的时候,一点头绪都无。”程余粱道:“直至裕阳宋家守完孝嫁女,才让我找着劫商队的贼匪。”他伸手翻册子,定在第七张,“宋家嫁女赔了一整套的红宝石赤金头面。”

    册子的第七页上记录的正是一套红宝石赤金头面,连头面的样子都有。身为女子,辛珊思单瞧那些小饰的图像都心动不已。这套头面上镶嵌的红宝石,有八十九颗,都是极品鸽子血,价值过千金。

    程余粱说:“宋家那女儿回门时,戴的正是这套头面,我一眼就认出了。从这起,我和晔儿便盯上了宋家。也正是因为盯着宋家,我们才发现戚宁恕没死。”

    “宋擎云最小的儿子,叫宋以安,是个庶出。”程晔闻叹声,不禁看向放下频婆的小团子,眼里滑过笑:“泰顺七年,在他要成亲的前半月,体态突然变得十分直挺,走路也不浮了。我察觉不对,便赶紧报了爹。

    爹没急着去瞧那个宋以安,一直等到宋以安成亲那天,才混在人群里放肆看他。”

    “当时宋以安骑着马,我看到他就生出一股熟悉。”程余粱跟了二十余年的商队,阅人无数,记人也厉害:“在他抵达宋家大门口下马的时候,我想到了这股熟悉是来自于谁了。”

    “戚宁恕?”风笑开口。

    “对。”程余粱道:“虽然脸不是戚宁恕的脸,但我绝不可能会认错。戚宁恕,我见过不止一回。他摘得武状元时,我就在蒙都。那时我…”再激动,他眼都被怒气烧红了,“我多想冲上去扒下他面上的那张假皮。”

    程晔握上他爹的拳:“之后,我们查了戚宁恕娶的那个女子。那女子明面上是出生小家,实则是湖山廊亭东明生的次女东雪宜。她在成婚的次年,就给戚宁恕生下一子。那个孩子在满了十岁后,就被戚宁恕带走了,但对外是病逝。”

    好奸猾!辛珊思弯唇。

    “东雪宜一共给戚宁恕诞下三子,小的两个还生活在宋家。”原本报仇无望,程余粱就想绑了那两孩子去黎家坟前告祭,只还没部署好,小少爷的百草堂就开起来了。

    黎上翻完册子,又去翻别的纸张,才翻了两张就停下了:“何千里?”

    “何珖的长子何千里。”程晔道:“何家的粮铺近五年卖的米都是南边来的。我跑了一趟南边,查了何家米的来源,发现老太爷在南边置的百顷地,基本落到了何家、汕南王氏、南高刘氏手中。东北的一百二十顷地,全在裕阳宋家手里握着。

    蒙都、坦州、叙云城三地的六十八间铺子、十二处宅子、八个庄子,已被卖了七成。经手人都是黎家出事时,留在坦州休整的两支商队里的人。四年前,他们被收编进了汝高蔡家的商队。”

    一张张买卖的契据,足矣证明程余粱、程晔的能耐。黎上好奇:“这些你们哪弄来的?”

    “偷。”程余粱不觉丢人:“小少爷有所不知,我生在偷子窝,爷奶爹娘全是贼。在他们的教养下,我自然而然地也成了个偷子。三岁死爷四岁奶死七岁爹娘一道被人打死,我皆亲眼目睹。为了活…长久地活着,我剃发混进少林偷了部轻功秘籍。”

    “那时您识字?”薛冰寕问。

    程余粱笑说:“做贼一定要识字,不然成不了神偷。这是我爷讲的。”回想过去,目光变得悠远,“我也不知是不是得益于天资,照着那本秘籍瞎学一通,竟就入了门。入了门后,我日日不堕地练,十岁飞檐走壁,十二踏雪无痕。有着上层轻功,我不及十六就在江湖小有名声。”

    “之后呢?”辛珊思问:“怎么认识的老太爷?”

    沉凝数息,程余粱才道:“有人出十金,让我偷老太爷印章。”

    “谁?”尺剑比较关心这个。

    程余粱回:“一个嗜赌如命的混子。他找着我,先激我几句,然后强硬地让我跟他赌。若我能将黎家当家人印章偷出,他就予我十两金。我要盗不到,那便金盆洗手退出江湖。当时我虽年轻,但吃过的苦太多了,性子早已被磨平,哪会被几句话激怒,最后依了混子也是直觉他背后有人。”

    黎久久两眼眯达,撑不住小脑袋了。尺剑将窝篮拉到腿边,辛珊思把小家伙放进去。

    “就是那次偷盗印章,我认识了老太爷。”十六岁之前,程余粱不解什么是“敬重”。十六岁之后,他懂了,敬重是发自内心的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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