虐主文的NPC消极怠工了[快穿]: 21、伤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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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沈辞点头,安静喝着面前的白水,他心中有个荒谬的预感,隐隐约约无法证实,却不容忽视。

    其实,命运曾善待过他,有人给与了他需要的一切,却未曾索要任何东西。

    半个小时后,林音的手机叮了一声,她滑开界面:“唔,看样子真的是你运气好,这基金会主办者的名字我们都不认识,不是圈里的人。”

    沈辞微微松了一口气,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庆幸,他问:“是谁。”

    林音:“是个精神病专家,开了家精神病院,叫许青山……诶,你怎么了,你没事吧?”

    沈辞失手打翻了面前的水杯,玻璃杯滚落于地,四分五裂。

    许青山。

    沈辞默念这个名字。

    他不知道许青山和谢逾的关系,但他知道,谢逾曾出现在许青山的办公室,而许青山拿着谢逾的病历,神色亲昵。

    世上没有这么巧的事。许青山恰好是谢逾的医生,他还恰好资助了一个人,是谢逾曾经的情人。

    可为什么……

    为什么要在一走了之以后,又打来这笔资助?

    为什么在抛弃旧玩具后,又惦念着他重病的奶奶?

    为什么音讯全无,为什么毫不在意,为什么……

    为什么对他那么好,又害他那么难过。

    沈辞呼吸急促,思绪混沌,他遮掩着俯下身子,捡地上的玻璃碎片,手指触碰到锋利的边缘,划出一道血口。

    林音惊呼一声:“你捡什么?”她拉开凳子站起身,“服务员在吗,有没有扫把?”

    “没事。”沈辞压下微抖的手,指腹尖锐的疼痛让他平静下来,他勉强镇定,微笑,“走神了,抱歉。”

    林音无语:“你真是,算了,好完了,走吧。”

    他们交换完情报,各自站起身,从咖啡厅前后门离开,新年钟声响起,沈辞踏过湿漉漉的长街,隐入了漫天风雪中。

    *

    时间如水般过去,谢逾用了三年修够学分,剩下两年闲来无事,除了各地旅游,还辅修了双学位。

    第二学位他选了文学,不掺杂任何功利主义,纯粹是学着玩。

    银发的老教授在讲台上唾沫横飞,从荷马讲到加缪,谢逾在下面闲闲翻着书,偶尔睡觉,时不时记一笔笔记。

    留学的日子略显无聊,谢逾从南逛到北,从埃塞俄比亚玩到雷克雅未克,其余时间就窝在小公寓,他的厨艺突飞猛进,成了同学们最喜欢的蹭饭对象。

    系统常常黑进论坛,给谢逾介绍江城的事,比如何致远又闯祸,被他爹打了一顿;比如周扬正式继承家族,成了周家的掌舵人;比如谢逾他爹谢远山某日站不稳,在股东大会摔了一跤,又比如……沈辞。

    沈辞毕业了,进了谢氏对手公司,在罗绍手下做事,据说他专业技能过硬,手段果决漂亮,很得罗绍赏识,短短数年,已经做到了极高的位置。

    现在,他一年的工资已经抵得上很多年的医药费,不再需要谢逾暗中帮助了,许青山也就没再资助,那个慈善账号只打了一次款,便彻底沉寂了,消失不见了。

    此时,离谢远山脑溢血暴毙,谢逾叔叔接管谢氏,谢逾回国参加葬礼,已经不足半个月。

    谢逾用这半个月,和学校里的朋友们一一告别,收了一书包的告别贺卡。在告别party上,谢逾亲自下厨,朋友们抱着他的锅喝得七荤八素,痛哭流涕。

    “咦呜呜你走了再也吃不到正宗土豆炖牛肉了!”

    “番茄炒蛋求你不要回国!”

    谢逾满脸黑线,朋友们依依不舍:“咦呜呜小谢等我回国找你。”

    谢逾抢回锅,对着一群醉鬼无语凝噎:“回精神病院找我吧你们。”

    *

    12月21日,晴。

    这一天,谢氏集团董事长谢远山突发脑溢血,抢救无效去世。

    谢远海以雷厉风行之势召开股东大会,接管集团。

    当天下午,他给谢逾编辑消息,叫他节哀顺便,回国奔丧。

    两人假惺惺默哀两句,谁也没为谢远山难过,谢逾敷衍过后,立刻买机票回国,当天晚上,便落地江城机场。

    他拖着行李箱走出机场,到了岁末,江城下了场大雪,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,朔风夹着雪子吹在脸上,刀割一般疼。

    谢远海上任一天,便将公司的老人换了个干净,连开车的司机也不例外,谢逾上车,前头便是个生面孔。

    司机打过方向盘,汇入车流,不多时下了绕城高速,谢逾盯着导航看了一会儿:“你要带我去哪儿?”

    这不是回谢家的路。

    司机也惯会见风使舵,看出这谢逾少爷名不副实,谢家轮不到他来执掌,当下笑了声,毫不客气:“董事长的棺材停在家中,有人上门吊唁,您叔叔在招待客人,家中吵闹,怕扰着您休息,让我给您送宾馆去。”

    谢逾没什么表情:“行。”

    他心里清楚,谢远山死了,哪有什么人真心吊唁,上门的都是老客户,而谢远山的葬礼就是最好的交际场所,能扩展不少人脉,谢远海是半点机会不想留给侄子。

    谢逾倒也无所谓,反正要进精神病院了,他不在乎这个。

    哪知道那汽车晃晃悠悠,开进了主城区一片未拆迁的城中村里,到处是蛛网电线,司机在个小招待所面前一脚刹车:“谢少爷,就是这里了。”

    谢逾眉头一跳。

    这一块片区出了名的脏乱差,早些年说要拆迁,后来地价飙升,没拆得起,就成了本地混混的大本营之一,可谓鱼龙混杂。

    这宾馆破破烂烂,大概是上世纪的招待所,门前拉了霓虹招牌,前台勉强称得上干净,住一晚估计一百来块钱。

    他略略皱眉,原文说谢远海最是抠门小家子气,谢逾没和他见过面,不太清楚,如今一看,确实不假。兄长尸骨未寒,谢逾再怎么说也是谢远山独子,给他巴巴丢到这里,连个连锁宾馆也不是,实在磕碜。

    系统:“我们换一家?”

    谢逾身上有钱,住得起好的。

    “没必要。”谢逾拎包进去,“将就两天。”

    他领了钥匙进入房间,扑面而来一股霉味,谢逾皱着眉头打开窗户,视线不经意扫过街头,微微一愣。

    那里有个打长柄黑伞的男人。

    他一身烟灰风衣,身形清癯修长,他安静立在街头,俊挺如同中世纪执铁木黑伞的贵族。街道上人来人往,溅起融化的雪水,在喧闹的霓虹灯影之中,这人就这样静静站着,像是后现代画作融了片泼墨山水,摇滚乐里掺了段古典钢琴,格格不入。

    谢逾注意到,他的衣摆已被沾湿,不知在此地站了多久。

    他关好窗户,心道:“真是个怪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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