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揽云天斩君心GL: 4、第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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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陈王府
    “长公主到。”廊庭内,管家高亢的声音传来。
    楚天珩神情陡然变得僵硬,缓缓转身,原本没有任何情绪的冰冷眼底,划过一道压抑紧绷的光,片刻后消失不见,换上的是一张笑容和煦的脸。
    “难得皇姐今天有兴致过来本王这瞧瞧。”话里虽亲切,可那泛着的笑容并不达眼底。
    “你倒是不怕麻烦。”淡淡的表情,淡淡的语气,听起来似在对他轻声关切,然而平静的语气中所隐含的淡淡威仪,却让楚天珩心里一怔。
    外人眼中集三千宠爱于一身,楚氏皇族最得宠最风光无限的五皇子,当朝陈王殿下楚天珩,所受到的圣宠器重,或许只是一个虚伪的假象,不然为何长公主楚凝陌从未将他放在眼里。历朝历代哪位公主可以当朝议政,可以开府纳才,招揽门客,偏偏眼前这位可以,大晋朝永嘉长公主。比起外间说的那些盛宠,这才是真正的盛宠。
    楚凝陌修削的唇角,抿成了一条直线。
    他的手,毫无意识的握紧,力道大得能看到指关节泛了白。
    他这王府,楚凝陌一年到头不见来一次,今日破天荒的登门造访,若非为了太子遇刺一事,还能为什么。
    “吴王做的好事,本王不过顺手一帮,不麻烦。”楚天珩淡淡一笑,语气平和,波澜不惊,他倒不介意这位皇姐知道内情,即便知道了以她的聪明狡诈,断不会贸然捅到父皇那里。今日过来怕是给他提个醒,敲打敲打。
    楚凝陌眸心闪过一道犀利的锐色,“东宫之位难坐,皇弟当忧心。”
    “自然,否则也不会把主意打到大将军府上去了。”楚天珩眉眼微凝,不复方才轻描淡写,眼中闪过杀意。
    楚凝陌脑子里浮现林子汐那张楚楚动人的脸,心念微转,颔首道:“你倒是一点不掩饰对林家二小姐的担心。”
    玄殇站在一旁感受到两人间四散的□□味,想起之前殿下收到消息时,猝然变得森冷的脸。他猜想殿下定然是不喜太子抢她的人所以才将刑房里的人杀了,若是真交给太子来定陈王或吴王的罪,得意的都是太子。想通了所有因果,玄殇觉得豁然开朗,哪管他猜想得对不对,反正他认为是对的。
    楚天珩闻言微默,随即爽朗一笑,“本王和她可是青梅竹马,两小无猜,这点关心还是要有的。”
    随着这句话落音,楚凝陌眉心微锁,抬手轻拂袍袖,动作轻缓。
    “哦,是吗?”女人眸光清透平静地看了他一眼,淡淡道:“不曾想你和太子竟是同样的心思,难怪。”难怪一向沉稳有度的老五居然在这事上留有痕迹。竟是为情乱了分寸,失了睿智,竟派了个贪生怕死之辈行事。
    “本王对子汐的心思不是路人皆知吗?皇姐今日过来难道就是来确认本王是否参与其中?”楚天珩说着,有些讽刺的笑了笑,“本王可不知原来皇姐对也她感兴趣。”
    “本宫倒是对你的兴趣比较大,既然想要韬光养晦,就应该彻底敛尽锋芒,过早地露出聪明睿智未必是件好事。”
    楚天珩闻言,看着她的目光顿时变得有些古怪,语气带着几分嘲弄,“皇姐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本王,你在为本王筹谋吧?还是说,打算站在本王这边?”
    楚凝陌沉默地敛眸,手指轻捏,须臾,一本正经道:“也未尝不可。”
    他没说话,眸心却缓缓凝结,目光沉静地盯着行至厅前的女人,心头诸多想法无声疾转,眸光微转,看向那个站在她身边沉稳刚毅的侍卫。
    门外围绕着宽宽的回廊,每隔五十步便有一名侍卫持刀站立,这是陈王府,他的地盘,何须怵她。
    楚天珩不信她会真正帮自己,他这位皇姐可不是省油的灯,太子前脚才遇刺,后脚她就能来找自己,这情报之快之精准,没有点实力是查不到的,况且自己的人做得也算隐蔽。这个楚凝陌,真是个棘手的存在。
    “皇姐可就别逗我了,不然本王可是会当真的。“楚天珩笑着说。
    “那就要看皇弟想要得到什么了。“空气中飘着淡淡花草的清香,在呼吸起伏间萦绕,“皇弟这雅兴倒是不减,园中花团锦簇,连带房内都能闻见清香。”
    长公主一身白衣盛装立于廊中,望向园中花海。
    楚天珩跟出来,立于两步之外,视线亦随着她的目光看向园中白菊,“不仅好闻还好看,子汐说想看白菊花海,本王这不就给她造了一片。”
    “皇弟安排的下毒之人似乎不太聪明失踪了,若只沉溺儿女私情让人钻了空子可就不好了。”楚凝陌说话很轻,却慢,足以让两步之外的人听得清清楚楚。
    失踪了,那便是隐患,若被吴王或者太子抓住定要坏事。
    不待他细想,纤细的身影已经消失眼前。府内一片静寂如雪,寒冷的气息缓缓弥漫。
    楚天珩独自一人沉默地站在廊庭之中,脊背挺直,孤傲似一柄永不弯曲的上古宝剑。
    长公主府位于最繁华的北令街深处,远离了喧嚣热闹,正是闹中取静,大隐于市的风范,仿佛别有洞天。门前一对威武的石狮子,大门用的是上好的铁木,油漆明亮几可鉴人,门楣上方有砖花图案和如意形状花饰,也由此得名,唤作如意门。
    进了大门,迎面便看见一道垒砌精致的影壁,绕过去便进了外院,眼前也豁然开朗,与南方狭窄逼仄的小院儿不同,北方的院子轩敞大气,让人心胸开阔,从容不迫。
    穿过外院便有三座精致的垂花门,建在三层的青石台阶上。两侧为磨砖对缝精致的砖墙,向外一侧的梁头仿佛红云漫卷,梁头下一对倒悬的短柱雕饰出朵朵莲叶,将垂柱装点得宛若含苞待放的花蕾一般。垂莲柱间的梁上雕刻着玉棠富贵的图案更是喜庆吉祥,含章殿更是高大气派,雕梁画栋,幽雅宜人。
    楚凝陌踏上廊前石阶,步履沉稳地进了正院。
    天色很快暗了下来,青梅到书房寻长公主,见她斜倚在梨花木上,双目微闭,手肘抵着桌案,两指合并,正轻轻地按着额角,有些疲惫的模样。
    见人进来,楚凝陌轻声问道:“将军府那边怎么样了?”
    “大将军三日后启程,二小姐状态还可以,身子也快好了。”
    静了一会儿,楚凝陌睁开眼,脸上顿扫疲倦之气,眉目清明地从椅上起身。
    “将这个东西给皇后身边的人,要做得隐蔽。”有些沙哑的声音轻轻回荡在寂静非常的室内。“跟她说本宫不需要她铭记于心,或是今世之恩,来世当结草衔环相报的废话,只做好这一事,便放她自由准她出宫。”
    她知殿下的话虽凶狠无情,但她仍是能听出其中的善意。
    “启禀长公主,太子已回宫。”玄殇轻撩衣袍下摆,单膝跪下,恭敬道。
    “情况如何?”楚凝陌负着手,眼底一片冷漠。
    “外伤,月余能好。可太子中毒之事,并没对外宣称。”
    “不对外宣称也是对他自己好,倘若大家知道了,愤恨过后就该惦记他的太子之位了。”楚凝陌淡淡一笑,笑容里透着洞察世事的敏锐和平静,“皇帝知吴王是不敢下毒的,而陈王,就算最后皇上顾念不降罪于他,可毕竟是毒害储君,此大罪能让他失了夺位的机会,皇帝能容忍他们相斗,却不能容忍他们以命相斗。”
    “既然皇上知晓真相既能将吴王搬倒又能让陈王失去夺位资格,殿下为何不得这渔翁之利?”青梅上前将她的披风取下,展开挂到架子上。
    玄殇也纳闷,难道他之前想的又错了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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