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年年的快乐人生: 14、睡着了 闯祸了(捉虫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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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三翻了个白眼,狼崽子一样恶狠狠地吼:“跟你说了,我不知。”
    柴小丑指着年年冲围观的人说:“啧啧,您看这孩儿,他给俺保国拐搭出去,三更半夜不回家,俺啥都不说,问他一下俺家的孩儿搁哪儿咧,他还烦气咧。”
    刘老三还是那副带笑的脸:“年年,哎呦,大爷都跟你商量半天了,你赶紧给我说说吧,黄昏镇冷,保国搁外头要是冻出毛病咋弄?”
    田素秋终于被风调抱得动不了了,冲风调吼、威胁再不松手就连她一起打也没用,风调就是不撒手。
    雨顺从后面抱着年年,不停地说好话:“妈,妈,你都打这么多下了,孩儿也知错了,别打了。”
    田素秋松手。
    年年坐在了地上,雨顺慌忙去拉他。
    田素秋把鞋子扔地上,边穿边伸手指着年年的脸说:“老好搁外头耍,黑也不想回家是吧?今儿我叫你搁外头耍个够。”
    她脸一寒:“风调雨顺,都跟我回家。”
    风调和雨顺肉着不肯走。
    田素秋不说话,眯眼看着她俩。
    风调和雨顺怂了,偷瞄着年年,一点一点往家挪。
    刘老三陪着笑看田素秋:“那个,谁,素秋,你说说年年,叫他说一下俺保国……”
    “呵……”田素秋冷笑一声,看都没看刘老三,转身走人。
    “砰。”大门被关上。
    “哐啷。”门栅也被插上了。
    “唉,素秋这脾气可真是……”刘老三讪讪地给自己找台阶下。
    年年冲刘老三翻了个白眼,跟着吐了口气,捂着屁股往门楼下挪了挪。
    “呵呵呵,年年,您妈不要你了,你独个儿搁街上睡吧。”葛美芬和几个刚才一起提着灯笼去找他的婶子嫂子笑着逗年年。
    “睡呗,成天搁家睡,今儿搁街上睡,说不定可美咧。”田素秋不在,年年就啥都不怕,他瞬间恢复了平日的皮实,嬉皮笑脸地还嘴,好像刚才被扒光了屁股挨打的不是他。
    “中,那你睡吧,俺都走了。”
    婶婶嫂子们说笑着结伴散去,只剩下柴小丑和刘老三。
    “年年……”刘老三再次开口,不过还没说完,刘建国、刘二国几个跑了过来。
    刘建国不看刘老三和柴小丑,提着灯笼径直往西跑。
    刘二国边跑边对刘老三说:“保国搁六队往柴垛去的那个大坑里咧,俺去找他。”
    年年楞了一下,几步跑到街中间,冲着井台那边喊:“保山,你给保国卖了?你咋镇没种咧?”
    保山没回应。
    刘老三嘿嘿笑:“看看,你不说,有人说。”
    “等一会儿建国给他找回来,你就往死里打,要不他以后还敢跑。”柴小丑看着西面,狠巴巴地说。
    刘老三没说话,眼睛看着西边,晃晃悠悠往家走,柴小丑数落着保国平日的诸多不是,不满地跟在他身后。
    王保山他大哥王保民提着灯笼走过来,把一个报纸包递给年年:“烧饼,俺伯叫给你拿咧,吃吧。”
    年年一下觉得饿的不行,他揭开报纸,拿出个还带点热乎气的烧饼,使劲咬了一口,问:“一会儿您回家,不会再打保山一顿吧?”
    保民说:“俺伯都是一顿打够,不好秋后算账。”
    年年不懂秋后算账啥意思,但从保民的语气里能听明白保国不会再挨一顿了,他放了心,吃着烧饼对保民说:“保山俺俩不是故意的,俺俩不知咋睡着了。”
    保民呵呵笑:“偷偷教你一招,别跟别人说:下回要是再睡着,干脆睡到第二个清早,那就不会挨打了,回来没准儿还能吃顿好饭咧。”
    “唵?”年年叼着烧饼看保民。
    保民还没来得及替年年释疑,傅安欣抱着个包裹从西面走了过来。
    保民喊了声安欣姐。
    “保民。”傅安欣浅笑回应,同时打开怀里的包裹,露出里面军绿色的大衣,“太冷了,奶奶让我给年年拿个……”
    “年年,冻孬了吧?”南边过道里出来的人影打断了傅安欣的话,是刚刚离开的一个嫂子。
    年年扭头,喊了声三嫂。
    三嫂所在的家族很大,也姓祁,但和祁长寿这一族并没有血缘关系,就是普通的乡亲邻居。
    这一族祁姓全部住在南街,三嫂家的庄子和刘老三家背靠背,共用一堵后院墙。
    三嫂比祁长寿和田素秋还要大几岁,他们那一族人丁旺,几代积累下来,在那一族祁姓人面前,祁年年的辈分就上去了。
    三嫂看到傅安欣和王保民,拘谨地笑着说:“天冷,我给年年拿个棉袄。”
    “呃,我这个也是棉袄,这个更大些。”傅安欣和三嫂不熟,语气很客气。
    “穿我这个吧。”三嫂说,“他身上都是土,你那个太干净,年年穿着可能都不敢往门台上坐。”
    “嗯?”傅安欣看年年。
    “我穿三嫂这个。”年年伸手,三嫂把补丁摞补丁的大破棉袄帮他套上。
    又是一阵风,几个人都背转身躲避尘土。
    保民说:“老冷,咱都走吧,长寿大伯跟春来他们差不多也该回来了,他们会劝长寿大大,叫年年回家。”
    “那中。”三嫂点点头,戳了年年脑门一下,“叫你淘力,再冻会儿吧。”
    说完,笑嘻嘻地走了。
    “你等着吧,俩烧饼吃完,您伯跟您哥估计就回来了。”王保民笑着对年年说完,又对傅安欣说,“姐,咱也走吧,半夜了。”
    傅安欣点头:“好。”
    保民也走了。
    此时街上除了年年和傅安欣,已经没有其他人。
    傅安欣看看安静的街道,犹豫了一下,没动,雨顺留下的灯笼挂在大门上,她看到里面的蜡烛只剩下很短一点。
    年年又咬了一口烧饼,对傅安欣说:“姐姐,你也走吧,街上老冷。”
    傅安欣指了下灯笼,问:“马上就灭了,你一个人不害怕吗?”
    年年抬头看了一眼灯笼,奇怪:“灭了就是黑点,怕啥?”
    傅安欣看了眼天空,深呼吸一口,冲年年摆手:“那,明天见。”
    “呼——”看着傅安欣走进三奶奶家的大门,年年大大吐了一口气,坐在门台上,开始专心吃烧饼。
    田素秋也不好秋后算账,他今天这一关已经过去了。
    几分钟后,西头闹哄哄地过来一群人,所有都拿着下井的东西,麻绳,粪耙,粪叉,最多的是桶。
    这是菜园下井的那波人。
    春来大老远看到自家门口,就跑了起来,到了跟前,他抱着年年转了两圈,放下,又给年年来了个脑瓜崩:“差点给咱伯咱妈吓死,你咋镇气人咧孩儿?”
    年年嘿嘿笑。
    祁长寿跟着过来,歪着头看了年年一会儿,解开自己的棉袄,把他搂在怀里,蹭蹭额头:“没事就中孩儿,您妈脾气急,下回可别这样吓她了。”
    “我没,我,我就是不知,咋,睡着了。”
    刚刚一直觉得自己有点冤的年年,突然一下愧疚得不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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