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如死灰后他们后悔了: 第49章 雨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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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天晚上,骆炽一个梦也没再做。

    他太久没睡得这么舒服过了,几乎是一合上眼,意识就立刻滑进了最温柔的潮水里。

    修缮过的卧室也和当初一样好。

    那个露台上摆放了不少花草,所以海风吹进来的时候,还会带有一种格外清新的草木的味道。

    睡到半夜,骆炽闻见了风里带来的雨水的凉润潮气。毫不意外的,次日早上他醒过来的时候,乌云低沉翻滚,窗外已经被遮天连地的雨幕盖住。

    室内的窗帘拉开了一半,没有开灯。

    外面的雨太大,隔着窗玻璃落进来的天光昏暗,让房间里的每样布置,都隐隐显出仿佛与世隔绝的安静柔和。

    雨水噼里啪啦跳到大块的透明玻璃上,隔着窗户能听见遥远的雷声和风声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是那种非常明显的、不睡个回笼觉都对不起整体气氛的天气。

    不论别人,骆炽至少很对得起这个天气。

    他其实努力想要睁开眼睛,和影子先生问早安,但实在累过头了。

    昨晚始终惦挂着当船长的事,还能从睡意的间隙醒过来。后来心事全盘落定,再一躺下去,就彻底没有了力气再去思考任何事。

    他隐约感觉到有人来给自己检查身体,有人在自己身旁走来走去、低声说话……还有人用水蜜桃的糖馋他。

    骆炽一点一点睁开眼睛,果然在床边看见了熟悉的人影。

    明危亭似乎没料到他真会醒,拿着糖的手稍一停顿,随即又镇定地在骆炽唇边轻碰了下,然后收回。

    骆炽难以置信,眼睛睁得更大。

    “早安。”明危亭的声音像是松了口气,“火苗。”

    骆炽为到了嘴边又飞走的糖遗憾半秒,开口想要说早安,却陡然牵起一阵咳嗽,喉咙也忽然隐隐作痛起来。

    他这才发觉自己身上又乏又软,额头和喉咙隐隐发热,身上倒像是有些冷,手脚全都没有半点力气。

    “今早有些低烧,叫荀臻派人来看过了。”

    明危亭摸了摸骆炽的头发,给他解释:“情绪影响,醒了就不要紧。”

    骆炽眨了下眼睛,轻轻点头,还是坚持用口型说了句“早安”。

    明危亭看着他的眼睛,确认里面的焦点还算清晰,也又认真回答了一遍。

    颅内肿瘤在晨起的时候总是比其他时段更难熬。骆炽前些天总是在凌晨疼醒,修改了几次治疗方案,情况才稍微有所好转,但也不能治本。

    复查下来,药物控制的很不错,占位没有发生明显变化。只是受颅内压影响,骆炽醒来时的视野通常都模糊得厉害,只能隐约看清些轮廓。

    荀臻调整着重新开了药,现在看来还算有效果。考虑到骆炽身体休养得进展很快,顺便也开始筹备起了手术的相关事宜。

    明危亭给骆炽换过退热贴,找了个空档,坐在床边。

    他这些天都亲自照顾骆炽,已经熟能生巧。撤掉枕头的同时一手垫在骆炽的头颈后,把人放缓力道慢慢抱起,让骆炽靠在自己身上。

    骆炽完全没有因为体位的变化头晕。他对自己的身体状况要求完全不高,能不头晕就觉得完全满足,眼睛惊喜地亮起来。

    明危亭扶着骆炽靠稳,拿过晾着温水的水杯,抵在他唇边:“在高兴什么?”

    骆炽小口小口喝水,湿润过的喉咙也舒服,即使稍有些心慌气短,也没有再因为说两个字就咳嗽。

    在这之前,骆炽只偶尔完全清醒过来几次,还以为自己是摔坏了腿在望海别墅养伤。

    现在差不多记起了前因后果,骆炽回想自己那天在酒店的情形,再对比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,显然已经比当初强出太多。

    骆炽几乎有些飘了,定了定神小声打听:“我怎么好了这么多?”

    明危亭看着他沁了冷汗的淡白眉睫,没有开口,等骆炽喝够了水不再要,就用杯壁在骆炽的眉心碰了碰。

    玻璃的触感微凉,骆炽又正发着低热,不自觉打了个寒颤。

    “没有很多。”明危亭说,“还要努力。”

    骆炽配合点头:“努力努力。”

    明危亭还想再提出些建议,看到骆炽心情那么好,无奈之余终归露出淡淡笑意,又抬起手揉了下他的头发。

    因为迟早要向骆炽解释清楚任姨的事,明危亭已经特地找过荀臻,确认了骆炽的身体状况。昨晚骆炽的情绪虽然波动剧烈,但已经提前服用过相应的药物,并不会有什么危险。

    明危亭陪他休息到半夜,察觉到开始下雨就起来关了窗,骆炽的身体再弱,按理说也不至于在那样几分钟里忽然着凉。

    今早明危亭按时起身,他习惯性地查看骆炽的体温,发觉不对,再去试着轻拍骆炽的肩膀,发现不论怎么都叫不醒人。

    荀臻火急火燎带人赶过来,幸好问题不算严重,只是普通的发热。叫不醒是因为骆炽实在太累,一放松下来就彻底睡得沉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明危亭放下手里的水杯,看着正靠在自己肩头勉强坐稳的骆炽。

    骆炽昨天晚上就很有精神,今早一醒过来,虽然还发着烧身上不舒服,却也依然显得很有精神。

    让人很难联系起,这两个状态中间的骆炽,会累到陷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地安静昏睡。

    骆炽被他抱起来,也只是在凌晨那一次固定发作的剧烈头痛里无声地冒出冷汗,除此之外,就再找不出任何反应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一个人究竟要累到什么程度,才会在终于放松那一口气倒下去睡着以后,连疼都叫不醒。

    明危亭低下头,仔细看骆炽的神色。

    骆炽靠在他肩上,单手撑着身体尽力坐稳,正认真打量整个房间。

    骆炽看得格外专注。

    昨晚发生的事实在太多,直到现在,骆炽才终于有时间仔细看房间里的布置。

    他的视线会在每一处细节上停驻半晌,轻轻抿一下嘴角,眼睛里就浮起一点格外柔和的光。

    当初在望海别墅的时候,骆炽其实并不常住在这里。

    骆炽更习惯住花园前的那间小屋。

    任姨在的时候,骆炽还常会被任姨不由分说拉来主宅,塞进卧室里去睡那张特别舒服的大床,去露台上挑个阳光正好的时候画画。

    后来任姨不在了,骆炽再住在望海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顺——冬天还好,任家人多半不会在冬天来冷飕飕的海边。到了夏天正适合度假的时候,就会有许多人来。

    任霜梅给骆炽留下的房间是最好的,任家的小孩子不懂事,总是会抢着要去住……后来骆炽也就逐渐把东西都搬到了那个小屋。再后来,又都搬去了自己那辆车上。

    骆炽没有细想这些,他只是完全认真和专注地看着这个房间的每个角落,又翻找出每一处所对应的记忆。

    骆炽津津有味地给明危亭讲,他在露台上画过很多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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