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离后前夫重生了: 8、探花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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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雨后的清晨,泥土的清香气息,伴着凉风扑面而来。

    明歌早来与老太太请过安好,正从松柏堂门里出来。

    经得一夜雨水,松柏院门前的青石板路上重新生了一层青苔。明歌留意着了,便唤碧江寻管家去,“老太太腿脚不好,叫他们清理干净些吧。若叫老人家脚下打滑便不好了。”

    碧江弯了弯眼,笑着应,“奶奶心细,我这便去办。”

    碧江将走开,明歌便听得身后有人喊她。见是二姑娘来,明歌牵起人手,一道往湖水边上走走。

    比起府上其他的人,二姑娘素来和明歌好些。二房的夫人早早过身了,就剩一个不好管事的姨娘。二房里的儿女,老太太有心无力,不大管得过来。三爷得了家中产业经营,二姑娘还未出阁,老太太便让明歌教教她看账。

    陆诗静眉目生得宽彻,不随二老爷,反倒像过身的二太太。今儿着了一身海棠的半袖,里头趁着月白的花罗里衫,下身是樱草的粉色百褶裙,双臂挽着月白花罗的帛巾。二姑娘说话,便也如这一身打扮,温温柔柔的。

    “前阵子的账本我都看了遍,总觉着有些地方不大妥当的。便寻嫂嫂来问问看。”

    陆诗静也牵着明歌的衣袖,二人行到湖边小亭,陆诗静才唤婢子取了账本来给明歌看。明歌接来只望见那账本的封皮,便也的明白二姑娘说的是什么事儿了。

    三爷管的那几家铺头,账目不干净,她是早见着过的。

    “嫂嫂,您看看吧。在中间儿说起胡家酒楼那几页。”

    明歌也不翻开那账本,只在封皮上细细摩挲了阵子,道,“老太太说过的,水至清则无鱼。”

    二姑娘张圆了眼,是欲言又止了。“嫂嫂,也是早就知道了?”

    “你兄长替家里办事儿,也是辛苦的。人难免要替自己考虑。于我们这里,有些事儿拿在手上,总比当即就说破的好。”

    二姑娘的神色这才缓了缓,“难怪祖母要我和嫂嫂多学些。那这账目的事儿,便且先不提了。”

    明歌抿了抿唇,笑笑,“将来你定下亲事,将来要主持一家中馈。老太太定会亲自指点一番的,又怎会全托付给我呢。”

    这会儿的功夫,方去松柏堂的小路上起了些许动静。有妇人哭着,正被人扶着往松柏堂里去。明歌定睛望了望,那妇人是生面孔,听着众下人的口舌,是来了寻老太太说道理的。

    老太太年岁大了,如今府上事多,明歌有些担心老人家顾不上心力。

    二姑娘也望见那边情形,先起了身来,“我们可也要去看看?”

    “嗯。走吧。”

    松柏堂里,新上了一道儿冰车香笼。老太太招待外客,不论贵贱,素来很是礼貌。

    来的妇人姓蒋,自称是新科探花郎耿宜之妻。明歌瞧着她样貌端正,穿着很是朴实,可官话还说不大正,带着些许川中一带的口音。这会儿,老太太虽叫人赐了座,蒋氏却依旧自愿地跪着,哭哭啼啼的,叫老太太面色都不大好了。

    “我便是想着,若他仍是不肯叫我见一双儿女,我便将城北这些大宅子一间间的拜访了过去。也好叫如老太太这般的大人物,都知道知道,那新登科的探花郎,原是个怎样的人。”

    蒋氏话里的怨气,明歌如有所感。那场梦中,她也好似很久都没见过初姐儿了。便很能体会蒋氏的冤屈。

    老太太却叹息了声,“你的事情,也算是听人说起过几回的。可你来我这儿,我也帮不到你什么。即便是在座的都信你所说的,知道探花郎为人不佳,抛弃糟糠,又叫你们母子分离。永康侯府上,也不好帮得你什么。你不如去寻顺天府府尹大人,说明你的冤屈才好呐。”

    蒋氏哭着,“老太太以为我是没有去么?可顺天府尹又哪里肯为了我得罪了安尚书大人?”

    老太太没法儿了,望了望明歌。

    明歌便叫一旁的嬷嬷去将人扶起来。蒋氏死活都是不肯起来的。

    明歌才道,“我们家老侯爷卧病得多年了,不好再因这些事儿被扰着。你若不嫌,我替你与我夫君说说。问问他有无办法。不过,他夜里才回来。你便先回客栈,若有得什么,我叫人与你传话好了。”

    蒋氏一双眸子放着些许光彩,嘤嘤切切的哭声也忽的止住了,直跪着行来明歌膝边,叩了三个头,“可谢谢奶奶了。谢谢奶奶了。”

    明歌自也知道,她这是将陆恒拖下水了。可叫一个女子与亲生骨血分离,又怎么会有人忍心…她看了看老太太,本以为老太太会责怪她牵连陆恒的,却见老太太眉眼带着几分慈爱的善意,对她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明歌这方放心,又起身亲自将蒋氏扶了起来。“暂且也不必客气了。我也不知是能不能帮得上你的。只是我家老太太早就乏了,你便且先回去吧。明儿,不论有没有好消息,我都会遣人去问候问候你的。”

    蒋氏又忙给老太太作揖,“老太太是活菩萨。奶奶是大善人。我这几日寻遍了北城几座大宅,他们都躲着…”

    蒋氏道谢的话说了好一会儿,明歌方寻着机会叫管家将人送走了。念起那探花郎年初的时候办喜宴,陆恒还带着她一道儿去喝喜酒了。新娘子是安尚书的幺女,正是及笄的年岁,肤如凝脂,莞尔如西子。

    蒋氏的背影,很是单薄。瘦瘦小小的妇人,因连日的奔波,肤色也泛着黝黑。又哪里好和安尚书的小女儿比?人影渐渐淡出视线的时候,明歌的目光又落在手背上的莲花烙印上。

    她梦中病入膏肓的那些时日,枯槁寡瘦,许也和蒋氏无所差别吧。可即便预见到了自己冬日的大忌,她心中却仍旧抱着一丝侥幸。

    或许那只是个梦呢?

    陆恒和那耿宜,定是不一样的人吧?

    明歌思绪深了,方听二姑娘在耳旁唤她。

    “嫂嫂可是累了?也早些回去歇下吧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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