美强惨帝师重生了: 21、哥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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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太子殿下,为龙为君,喜怒当不形于色,微臣说过很多遍了,何必因为这点小事动怒?更何况明君贤主用人不疑,殿下这般猜忌臣,倒让臣寒了心。”

    在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的情况下,文卿的声音听起来总是很缈远,像隔了一层疏离的薄雾,无论如何也抓不住。

    公仪峻垂眸看着他,杏黄蟒袖中双拳握得死紧,他不明白为什么,明明他事事以文卿为先,这七年来每样功课都在皇子中争做最好,文卿暗示他打压刑部尚书他便照做,文卿不喜欢那个占星官他便派人暗杀了,他从那时到现在所做的一切,只不过是想要文卿一句夸赞而已。

    可是没有,他什么也没得到。

    凭什么?

    “先生,你别后悔。”

    文卿回以淡淡一笑:“微臣愚钝,听不懂太子殿下在说什么。”

    “本宫说你生是东宫的人,死是东宫的鬼!公仪霄不过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哑巴皇子,他凭什么跟我争?!”

    文卿脸上连敷衍的笑意都没有了。

    “殿下慎言,贤良懿德,雍和粹纯,这几个字微臣教过多少遍?二皇子殿下乃是太子殿下的骨肉兄弟,如此出言讥讽,恐怕落人口实。”

    前世公仪峻登基之后,第一个杀的就是公仪霄。

    那时候他还不知道,原来公仪霄是受了他的连累。

    “太子殿下,此事先莫要争论了,文大人,您也冷静些。”

    辛夷公主适时插话,命人去推文卿的轮椅,笑盈盈地和公仪峻辞别:“母后这些年一直念叨着殿下,殿下若是有心,也常来坤德殿看看。”

    辛夷是皇后的女儿,是为嫡出公主,公仪峻还未入主东宫之前,见到她是该行礼的。

    皇后母族正是南宫一脉,北方军事告紧,南宫家族镇守边塞数年不归,为稳忠心便抬南宫氏为后,封后未及两年则缠绵病榻,寄与边塞的家书都由李君甫进献的擅长伪造字迹之人代笔。

    皇帝不愿让辛夷嫁出宫外,或许并不是为了帝国颜面和皇室尊严,换成另一个公主,他大抵便答应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公主殿下有什么话不妨直说。”

    早春时节,鸟雀呼晴,清风还裹挟着些寒气,重重叠叠的密林下透过微暖的光影,落在衣衫上,墨发间,明昧交错,美不胜收。

    “眼前有一步棋,若是走对了,便扶大厦之将倾,流芳百世,青史留名,若是走错了,便死无葬身之地,文大人愿意走吗?”

    她太懂如何牵制文士的心了。

    可惜文卿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甘愿为大夏沥尽肝胆的清流官员了。

    是否对大仇得报有用,才是他如今权衡利弊的原则。

    “公主是指调整北境行军策略一事吗?”

    “……文大人果然智谋过人。”

    文卿无奈地摇了摇头:“不敢当。事关重大,并非微臣一介文官所能干涉。”

    “文大人莫要妄自菲薄,五年前益州大旱,三年前青州洪涝,两年前南境狼疫,不都是文大人上时政奏疏谏计献策,化险为夷的吗?”

    “圣上英明,天佑大夏,岂是微臣一人之功?”文卿平静道,“更何况陛下把兵权看得有多重要,公主就算常居府中,恐怕也有所耳闻,涉险染指实为下下之策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那当如何?”

    “微臣不知。”

    辛夷公主脸色越来越苍白,微凉的风淡淡拂过她髻边的步摇,似乎预兆着往后摇摇欲坠的命运。

    文卿安静地饮完半盏茶,不经意道:“今日皇子上朝,陛下提及带兵征战一事,无人愿往。”

    辛夷自嘲道:“若本宫不是女儿身,即便是远去赴死也不会让边境百姓那般受人欺辱。”

    “眼下,京城之中还有一位皇族血脉,或许能助公主达成此愿。”

    “谁?”

    “三皇子,公仪戾。”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长杨道上,少年郎君身着玄裳,负剑策马远道回府,墨发半束,两鬓各一条小辫隐入发间,辫尾两颗小小的金丝红珊瑚宝珠,易容后相貌变得平庸,唯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眸如炬,唇边的笑意灿烂耀眼。

    “阿昭,慢些!”

    文濯兰策马跟上,一身红衣胜枫,腰间蹀躞中暗器叮当碰撞,苗疆特制的蛇纹额饰为惊世容颜徒增几分妖冶,她只是换了张脸,并没有特意掩盖美貌。

    马蹄声声,逐渐趋近,状元府外的花灯亮着,暖融融的光线将静谧的夜色晕染得格外温柔。

    灯下没有人在等。

    公仪戾脸上的笑容一下就不见了,他沮丧地望着平日先生总会在的地方,目光很是失落。

    “都让你慢些了,今日北狄使者入宫,宴饮恐怕还未结束,进府等罢。”

    文濯兰翻身下马,衣袂翻飞,十分利落。

    “他一个人吗?”

    “春阳和念恩在呢,你不也派人偷偷跟着?别以为我不知道,小兔崽子,哪天惹了我就告诉晏清。”

    “好姑姑,你就当做不知道这件事吧。”公仪戾佯装求饶,将缰绳递给马夫,自个儿在府门口来回踱步。

    他手里提着东市买来的桂花糕,糕点铺子正要打烊,还是他磨破嘴皮子拜托老板娘蒸的最后一笼,刚刚出笼的,热腾腾软绵绵的,枣泥馅儿,先生最爱吃。

    “那你在这儿等着,我先进去了。”

    文濯兰累了一天,策马回来,香汗淋漓,回府的第一件事便是沐浴更衣,也就公仪戾不嫌脏不嫌累,地狱般训练了一整天还要在门口巴巴地等着人。

    半个时辰后,道路尽头终于传来马车缓缓行驶的声音,公仪戾循声跑去,认出是自家的马车,连忙拦车踩上去,掀开帘子,语气雀跃地喊了声哥哥。

    在府外,公仪戾不能喊先生,便喊哥哥,文卿起初被吓了一跳,可一时也没有更好的叫法,便补救般地纠正他,让他叫兄长,他死活不叫,好像这两个字要了他的命似的。

    几年过去了,文卿也习惯了公仪戾时不时冒一句哥哥出来,也给足了面子,公仪戾叫哥哥他便应着。

    但今日没有。

    马车里身着绯色官服的美人靠着窗疲惫地闭着眼,文念恩给他比了几个手势,示意公子喝了太多酒,在路上睡着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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